男子一嘆:“也好。”
頓了頓,又道:“我們都不適合,便由你來做吧。”
楚忘驚疑不定:“做什麼?”
男子輕輕一攥楚忘,力道卻重。楚忘便失去平衡,一下跌落在地。
“在哪裡?”男子問。
另一個黑袍人舉著燈籠,向著梅林深處走了兩步,然後駐足停下:“這裡。”
聲如清泉,風骨卓然。
楚忘趴在地上,張大了嘴。
竟真的是東萊王。
男人走過去,除下袍帽,五官陷在朦朦的光中,更顯鋒利,而眸光痴痴,像是籠著紫色的紗。
“小東西,過來。”
楚忘狼狽地爬起,走了過去。
那北魏男子一下抽出腰間側劍。
出鞘之時,錚然一聲,如鳳嚦龍吟。
劍身折射著火紅的燈光,像是染著一層血。
他將劍遞給楚忘,極輕地說:“挖。”
男子聲線本是極冷的,可不知為何,到了後頭,帶著顫抖的意味,像是極其恐懼,又極其期待。
楚忘捧著劍,十分不知所措。
東萊王忽然輕笑一聲,嘲諷:“你總是不死心。”
男子微微闔上眼:“我……總要親眼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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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骨
男子微微闔上眼:“我……總要親眼見過。”
然後轉首,冷冷睜開眼,對著楚忘命令:“挖。”
楚忘無法,只得握著劍,莫名其妙地做起了苦力。
劍極其鋒利,輕而易舉便可切入土地。
楚忘奮力挖著,手腳並用,倒也不十分吃力。
“你挖得小心些。”東萊王忽然開口。
楚忘抬頭,滿臉泥,滿頭汗地看他。
“那是十九年前了……我虛齡五歲。實質上,我才四歲。”
東萊王說著,掀開帽簷。
秀雅的面容隱在鬼影憧憧的梅林下。
梅枝遒勁曲張,張牙舞爪,相互交錯糾纏。
蕭定襄的面容隱晦不清。
“四歲的孩子能記得什麼?”他呵然一笑,“我卻記得……那時我千辛萬苦,終於偷偷入了摘月宮,見到了母親一面……呵,可她早已死去多時。那是夏日,溫熱潮溼,她的身體早已膨脹扭曲,可怖萬分。那時我嚇壞了……”
楚忘亦嚇壞了,手中的劍隨著他一起,咣咣顫抖著:“挖……挖什麼?”
蕭定襄淡淡一笑,眉目中卻全是煞氣,偏偏又挾著憐憫:“挖一具頹朽的薄木棺材。有人不死心,等個二十年,非要看這對母子一眼。”
“你……那時才四歲……你能記得什麼?”
男子低諳的聲音響起,帶著些掙扎絕望的意味。
蕭定襄抬眸,眸色極冷極清:“指望著你唯一的兒子,還活著麼?”
“閉嘴!”
蕭定襄勾起一個笑容,帶著十足的嘲諷,對著楚忘道:“挖吧,小心點,別戳破了棺材,擾了故人清靜。”
楚忘已抖如簌糠。
心中哀嚎,自己犯/賤,好好的未央殿不呆,非要來這裡挖墳挖棺材!
犯/賤!犯/賤!
晦氣!晦氣!
姨母啊,千萬別怪我擾了您老人家的清靜,我這是……身不由己啊!
劍身突然一滯,像是戳中了一物。
楚忘扔了劍,跪在土坑中,開始用手刨。
黑色的棺板出現在微弱地紅光下,有蟲蟻在碎土裡迅速爬過。
楚忘嚥了口口水,刨得愈發賣力,不久一副棺材,便堪堪現在了眾人眼前。
“那時我哭著求著宮裡的舊僕,終於討來了這麼一副棺材。”蕭定襄說著,眼波溫柔起來,將手中的燈籠探過去一些,讓火光得以籠罩整個棺槨,“母親她……也勉強得以入土為安。”
楚忘跪在坑邊,有些無措地抬著頭,整個人亦沐在紅光中。
他雖整個人狼狽不堪,臉上亦沾著塵土,但一雙鳳目,在紅光下極其動人,似有紫色的波光在裡頭緩緩流淌。
蕭定襄的心猛然一跳,不動聲色地移開燈籠,對著男子道:“你果真要看?”
男子一掀下袂,屈膝單跪於地,眉眼低垂,打量著掩在塵土中的棺槨。
而眸色繾綣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