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確只剩……老臣了。”
皇帝轉過身,眉眼沉沉一片,雍容威嚴卻戾氣橫生:“你且去看看,是否是……故人。”
老侯爺深深一躬身:“是!”
帝王輕掃衣袂:“退下吧。”
“是,老臣告退。”
楚阡陌躬身後退,然後離開,獨留著帝王揹負雙手,立於亭中,看著這明媚春光,大好山河。
不知不覺中,已是夕陽欲晚。
當真是玉樓瑤殿影,一帶傷心碧。
這脈脈清華之色,像極了那人眸中二分繾綣,八分無情……
罷了……去看看楚忘吧。
未央宮裡,帝王聽見楚忘的聲音遙遙傳來。
“你說,兩兄弟一個叫修北,一個叫定襄,又修北又定襄,這徵北定南的,先帝頗是忙碌……”
帝王走近幾步,倚在視窗大聲私語的兩人還毫無察覺。
“少爺,這名字常常蘊含著父母美好的願望。但事與願違之時,就顯得分外可悲……比如南襄動亂不斷,北魏咄咄相逼,既修不了北又定不了襄的,這美好就成了諷刺……”
然後深以為然的贊同聲響起:“頗有道理——”
帝王的嘴角狠狠抽了幾抽。
然後猛地咳了一聲。
撲通一聲,小忠驚恐地跪在了地上。
楚忘呆愣愣地看著他,終於回過神來,將自己那句話亡羊補牢地綴上兩個字:“——個屁。”
然後再撲通地跪下:“陛下,臣治下不嚴,臣已訓斥了他……陛下,且饒了我們這一次吧。”
蕭修北沉默半晌,啟唇:“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小忠嚇得顫成一團。
“朕最憎惡的,便是沒上沒下的奴才。楚小忠,去敬事房,領二十個板子吧。”
小忠眼含淚水地磕了一個響頭:“謝陛下恩典!”
然後轉過頭,欲語還休地對著楚忘做了個嘴型,才跪退了出去。
楚忘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是兩個字:藥膏。
“楚忘。”
“是是,臣在。”
蕭修北長嘆一聲:“朕以為,你在宮裡三月,好歹學會些為人處世。但你看看,自己那副樣子!”
帝王恨鐵不成鋼,“楚侯爺簡直把你慣成了個不知進退,不知好歹的千金大小姐!”
楚忘難堪地羞紅了臉。
帝王見狀放軟聲音,溫聲問道:“你父親對你說什麼了?”
“他讓我……好好侍奉陛下,不要出了未央殿。”
帝王不置可否地應了聲,然後說:“朕允你出去——朕陪著你一起出去,可好?”
這句話說得實在恩威並重。
於是楚忘不情不願地吐出四個字:“謝主隆恩。”
“每月初一十五,盛京都解了宵禁,夜市徹夜繁華。今晚恰好十五,又逢御史中丞和首輔家喜結姻緣,晚上有煙火會。朕陪你出去走走,如何?”
楚忘雖痛心於小忠的慘遇,聞言還是忍不住一喜:“真的?!”
帝王點頭:“自然是真的。”
他說著,扶了楚忘起來,撫摸著他背後長髮:“今後想要出去便與朕說一聲,嗯?”
“好。”
“嗯,乖。今後也不要扒牆海棠苑,偷窺婉貴人了,嗯?”
楚忘白了臉,哆哆嗦嗦地擠出一句話:“她……她是我表妹。我沒……沒別的意思。”
帝王勾唇淺淺一笑,眸中神采莫測:“你若想看,朕便陪著你,正大光明地去看,如何?”
“好。”楚忘握緊拳頭,抵住全身顫抖,“好……”
猛虎
“你怕什麼?”皇帝靠過去,鼻尖幾乎碰著了鼻尖,“朕是猛虎嗎?”
那副神情,倒有點神似猛虎細嗅薔薇了。
楚忘被迫靠在了窗牖上:“您不是猛虎,哈……您會真龍。”
他到了這種田地,還不忘拍一下龍屁。
蕭修北側過頭,在對方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楚忘噌得紅了臉,瞟向窗外——外頭偶爾有侍衛宮女,來回走動。
帝王神情頗有些引誘之色:“朕帶你去逛夜市,你怎麼回報朕?”
楚忘哆哆嗦嗦地笑:“怎麼……怎麼回報?”
“你這身衣服,紅綠紫的,朕著實看不下去……先把它們脫了吧。”
說著,便一把扔了楚忘的圍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