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連忙咳了一聲:“反正……為爹就是怕北魏人對你不利嘛。”
楚忘不屑道:“我跟他們無冤無仇,他們能對我做什麼?”
老侯爺又哽住,埋頭苦思了半晌,終於憋出半句話:“為父,怕他們……覬覦你——”然後中間喘了幾口氣,艱難地續道,“——的美色。”
終於一句話說完,他如逢大赦,擦了擦頭上的虛汗,喃喃道:“就是這樣……”
楚忘皺起眉頭,認真思索著其中的可能性,然後點頭:“若真如此,那北魏王便是十分可敬了……”
小忠欽佩地接道:“的確是一個悲情奇男子,堅持給大梁皇帝戴綠帽,二十年不動搖。”
楚忘哈的一聲,心中讚道,實在是吾等先烈,指路明燈。
但小忠又緊接著說:“不過北魏人就算要覬覦,也該覬覦東萊王。”
他一說起東萊王,眼中又浮現起那種痴迷的神色,神情也恍惚起來,嘴角帶著幸福的一抹笑。
楚忘一扇子拍過去:“本少爺哪兒不如他了?”
老侯爺連忙扯住自己的兒子,安撫道:“忘仔在為父心中,自然最是優秀。不過仔啊,要好好聽為父的話……”
楚忘舉起手投降:“好好好……我一定好好呆在這裡。不過老爹,你什麼時候才能想好法子,帶我出去?”
老侯爺糾結地皺起眉:“這……短則三五月,長則……”
他說到這裡,心虛而愧疚地看了兒子一眼:“三五年吧。”
楚忘驚愕,然後失落,連肩膀都耷拉下來:“這麼久……等我出去,哪個好人家的姑娘願意嫁給我……”
老侯爺拍拍他的肩膀:“兒子,平安就是福。咱好好惜福……”
又摸摸他的臉:“你啊,真是越長越隨你母親了……”
三人嘀嘀咕咕說到這裡,小林子黑著一張臉走了上來:“時候不早了,奴才送侯爺回去吧。”
楚忘心裡不痛快,於是挑刺:“不就罰了一個月俸祿麼,臉黑得也太久了……”
小林子回首怨念地瞪他一眼,翹起蘭花指,於空中怒戳一下:“你這冤家,昨日去了那摘月宮,害得本座又被陛下罰了一個月俸祿!這一日扣一個月的俸錢,等我死了,還得欠宮裡的工錢!”
楚阡陌連忙從袖子裡掏出一沓銀票,塞進小林子懷中,呵呵笑道:“我兒頑皮,還望林公公多多照看!”
小林子連忙把錢往袖中塞,眉宇間立時春光一片:“呦,侯爺!這如何使得!這本來就是奴才份內的事!來,侯爺,奴才送您出宮!”
楚忘鄙夷地對小忠說:“這廝怎生笑得像個老鴇。”
小忠犀利道:“他若是老鴇,你就是花魁。”
楚忘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撣撣頸上紫色貂毛:“我這般容貌,頭魁也是名副其實。”
時值春日,暖光融融。
大殿重重,倚疊而立。
雕甍飛瓦,勾心鬥角。
定國候轉身,望著只剩朦朦一角的未央殿,長長嘆了口氣。
只盼自己的兒子一生平安和樂,什麼佞幸不佞幸,便如浮雲蒼狗了。
前面有一八角亭,亭中垂著幔帳,有明黃色的衣袂在紗幔中一閃而過。
老侯爺緩緩走進了亭子,躬身下跪:“老臣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帝王應了聲,沉聲問道:“如何?”
“老臣已勸過犬子,他亦應允好好侍候殿下,絕不生二心。”
帝王揹負雙手,衣袂在春風中輕撫而過:“侯爺耿耿忠心,朕心甚慰。”
定國候恭敬回道:“犬子能服侍殿下,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帝王轉身,伸手虛虛一扶:“侯爺,起來吧。”
“是。”定國候恭敬回了聲,然後顫巍巍站起,躬身站在一側。
“今日朕見了那北魏使節,當真是不知好歹,狂妄得頗討人厭。”
老侯爺立馬同仇敵愾:“北魏蠻人,的確十分可惡!”
帝王低笑了聲,不辨喜怒:“竟提出了要一探摘月宮這種荒唐請求,自然被朕一口回絕了。”
楚阡陌一聽到這名字,只覺得整顆心都吊了起來:“的確荒唐,陛下聖明!”
“朕見使團中有一人龍虎之姿,雖是隨從,卻頗是可疑……當年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剩下的,怕只有侯爺你了……”
老侯爺不禁打了個寒顫,涼意從骨頭縫中透出來,卻不得不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