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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柔情無限:“他為了救我,連命都不要了。我傷這張臉算什麼。他救我也許只是一時義氣,心中未必有我,但我活過來之後心裡已經有他,不能不報他救命之恩。九哥,你給我治傷必定要用到沈家,我不願欠他們的人情。他們家的嫡子金尊玉貴,定然看不上我這張臉的。”

孟子鶯給氣的直想拖她出來打一頓屁股才是。然而看她一臉心滿意足,無慾無求的模樣,又滿腹辛酸。他抬頭瞥了一眼白雁聲,心想難道她花一般的年華,真的要像當年在永城埋葬的白雁蓉一般,根本不曾開過,就已經凋零了嗎?

楊難當情知此時易緩不易急,推動輪椅上前道:“在離此地幾十裡遠的蒼山餘脈,有一處叫藥王廬的地方,相傳是神農嘗百草死後的義冢所在。藥王廬住著一位姓阮的大夫,醫術或許比不上金針沈家,但也是這百里以內有名的神醫。十七姑娘要是不嫌棄,家師可請他來替姑娘診治。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陛下日理萬機,姑娘與陛下血脈相連,怎忍見他為了姑娘的事食不下咽,夜不安寢?”

孟子鸞抬眼望了望她的九哥,方才情急之下只想到逃跑,卻不暇細看。如今一望,果然比之三年前更加憔悴神傷,她咬唇不語,心裡已經有所動搖。

孟子鶯長長嘆息道:“十七妹,想你在西川的時候,翠繞珠圍,父母兄弟視如明珠,尚且有不趁你心意的時候。如今過這樣寒苦的生活也能甘之如飴,看來你是真的長大了。你願意留在這裡就留在這裡吧,我會常常叫人來看你的。你有什麼事也都可以像從前那樣和九哥商量。”

天命如露滴,如幻更似真,相逢若相知,逝亦不足惜。

孟子鸞淚如雨下,走到他面前,牽著他的衣袖道:“從前的日子我一點也不留戀。目下我還不清楚自己想做什麼,能做什麼,但唯一確定的是,你永遠是我的九哥。”她說到這裡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孟子鶯也是心酸落淚,兄妹倆手拉手哭了一回,子鸞拭去眼淚,輕快道:“天色不早了,我要去張羅晚飯和夜宵了。”

孟子鶯聞言心下劇痛,但還是故作笑靨,鬆開了她的手。

孟子鸞腳步沉穩,不曾回頭。

白雁聲上前對楊難當道:“楊大哥,當日襄陽發生的一切我都知曉了。是雁聲無能……”

楊難當舉手阻住他話語,斷然道:“不是你的錯。孰知不向邊庭苦,縱死猶聞俠骨香。男兒當戰與邊庭,馬革裹屍,死其所也。今天在盧大哥的墳前,我問你們,當年的志向還作數嗎?”

白雁聲與孟子鶯對望一眼,雙雙一笑,激發了英雄肝膽。

“要天下太平,絃歌不輟。”

“要國境之內,行萬里不持寸兵。”

楊難當目中含笑,道:“襄陽會戰之後,我一直在蒼山等你們來。天下動之至易,安之至難。師尊說過,改朝換代的戰亂一旦超過三十年,割據就將成為定局。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天下易得而難安。

白雁聲與孟子鶯仔細體味蘇皓的話,都是悚然而驚,他們熟讀史書,史海鉤沉,可不就是這麼一回事麼。

白雁聲鄭重道:“我要先護送御駕回京,然後掃蕩江東,除去傅熙、段暉之流,肅清朝野。”

孟子鶯嘴角微翹,道:“我還是繼續出兵襄陽,攻打三晉,奪回兩京,長安洛陽勢必收回。”

楊難當鼓掌道:“這才是大丈夫所為!那麼武林中的些許小事就交給不才這個半殘之人來辦好了!定不叫二位有後顧之憂!”

天色已晚,半輪明月掛在絕壁之上。三人齊聲大笑,驚起夜梟無數。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打怪,打天下,加快速度~~~~

平生幾度有顏開,風雨一世逼人來。遲暮天公仍罰我,不令歡笑有餘哀。葉嘉瑩的《哭女詩》。

☆、第八十一掌

午後蒼山,天低雲暗,半陰不晴的樣子。

山腳下一個小村子,村裡有一座半塌的土地廟。沈君理一腳踢開破爛的門扇,朝裡面喊道:“出來!”

從泥塑木胎的土地公後面鑽出來一個青年人,臉上罩著一層灰敗之氣,五官卻殊為秀麗。他振一振衣袖,施施然走到院中,雖然受傷頗重,但還是講究儀表,不願低頭於人。

“真是誰也沒有料到,把這些人耍的團團轉的便是貴上。貴上好大的手筆!”

商太微昨日受了白、孟兩人齊發的萬川歸海,震傷氣府,中氣不足,聲音綿軟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