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湘南便在丈夫腳邊的踏步上坐下,將頭靠在雁峰的膝邊,輕輕道:“我也不想管。只是,你和陛下這樣是不行的。”
雁峰坐起身來,愛憐地撫摸她的鬢髮,苦笑道:“大哥心中疑我,我根本沒做過的事如何解釋?日久見人心吧。”
兩人同時長嘆出聲,雙目對視,又生出夫妻同心、情比金堅的滿足喜悅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九十四章
宣武四年的深秋,白細柳在虎賁將軍裴邵護衛下,一路心事重重地回了邕京。
因著白雁聲的登基大典,她從前到過邕京一次,短短數十日臉上身上就起了無數紅疙瘩。大夫診斷說是水土不服,白雁聲怕她就此毀容,無奈之下連夜又將她送回了洛邑。等過了一段時間,白雁聲從保母那裡得知她起疙瘩是故意吃桃子過敏引起的,立時趕到洛邑將她暴打了一頓,但從此之後也沒有再將她丟回邕京。她就在洛邑野生野長到了八歲。
白細柳記得爹爹昔年曾跟她說過,洛邑因為胡漢雜糅,外緊內松,一旦局勢緊張,便不容許她留在那裡。她坐在馬車裡,摸摸雪貂的腦袋,自言自語道:“皮卡丘,是不是要打仗了?”
這個時代的馬車還沒有配備彈簧,顛得人想吐。白細柳掀開車簾,朝外面喊道:“邵哥哥,我要出來騎馬透氣。”裴邵馳馬上前,望她無奈道:“祖宗,已經望見邕京城牆了,公主騎馬成何體統!我會被皇后揭掉皮的。”
白細柳聞言瑟縮了一下,摔下車簾,蜷在車角。她對嫡母謝皇后的印象僅止於當年登基大典的數十日相處。謝皇后端莊得體,舉止落落大方。但當年白細柳自忖為小三所生,又接受不了穿越的現實,自暴自棄扮演啞女,所以與謝後如橋歸橋,道歸道,不是一路人。
眼下只怕是要在邕京長住,如何籠絡這位嫡母令她大費腦筋。
裴邵送公主車架入了禁宮,他在午門外交契兵符,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千里護送這位金枝玉葉的痛苦自不必言。他當下匹馬回了宅邸,拜見老母,承歡膝下。如此過了前兩日,到了第三日,忽然寧王府的人來送信給他。裴邵看了一眼鬼畫符般的紙條,搖頭道:“容我換正裝去見王爺。”送信的人上下打量他,笑道:“將軍這樣就很好了,車馬已在外面候著了。”
裴邵只得吩咐家人兩句,出門上了賊船。馬車一路將他送到煙波弄的一處青樓後門,早有人在門口候著,帶他穿廊過巷,分花拂柳,到了一個幽靜的小室。
室內空無一人,只燃著嫋嫋香片,座上擺著酒席。他坐下之後,略用了些飯菜,就托腮等待。快到中午之時,聽見外面傳來雜沓的腳步聲,鶯鶯燕燕之中有人哼唱道:“少男少女,情色相當,哼哼唧唧,美妙非常。來,親一個。”接著便是咂嘴的聲音。
裴邵忍無可忍,拿起一根筷子朝窗外射出去,只聽“哎呀”一聲。一會兒門口轉進來四五個美女,簇擁著一個玉貌錦衣的男子,那男子髮髻上插一根筷子,乍看之下,令人捧腹大笑。
這男子正是寧王白雁行,比裴邵大不了幾歲,兩人自小穿開襠褲時便在一起玩耍。此時望見了裴邵,便衝過來往他身上一撲,邊撲邊嚎道:“小邵啊,你終於回來了,想死我了。”
裴邵往旁邊一躲,令雁行摔了個狗啃泥,他捏著鼻子嫌棄道:“殿下這是昨夜就沒有回府嗎?”雁行利落翻身,抱住他大腿,佯裝傷心道:“小邵,你哥哥我府裡有隻母老虎,無家可歸啊。”
寧王正妃是吏部尚書蘇大人的千金,名門閨秀,裴邵知道絕不是他口中的母老虎、河東獅。裴邵遂一掌批在他身上,皺眉道:“王爺,你聽我一勸。一己精神有限,天下色慾無窮,你還是收收心吧,莫要惹陛下不快。”白雁行拿臉在他腿上摩挲,道:“小邵你還小,不知此中樂趣。佳人有意,哪怕粉牆高萬丈……”
“白雁行,你給我起來!”裴邵實在不想聽他這滿口的胡說八道,怒喝一聲,嚇得堂上鶯鶯燕燕俱是花容失色。
白雁行這才收拾了涎皮賴臉的模樣,笑著坐起身來,伸手將頭頂上斜插的筷子取下,道:“小邵,你終於肯叫我的名字了。我就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他剛盤腿坐好,肚腹裡便傳來一陣“咕咕”的叫聲,他朝下面喝道:“給本王端碗熱湯麵來。”
裴邵冷臉看他裝模作樣,雁行吩咐過後便拉著他手大敘京中瑣事,長安居大不易,吐沫都快噴到他臉上。過了不一會,外面端進來一大海碗雞絲湯麵,雁行左顧右盼,道:“怎麼沒有蒜泥?吃麵不就蒜,殺人不見血啊。”那端面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