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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江立愣了一下,說:“可是……”

“我都知道。”江揚笑出聲來,“媽媽和亦涵都說過我,但就算他不是朝宇的弟弟,對於一個被強制改變了命運,、落入那般不堪的情境十幾年的孩子,我沒辦法不原諒,沒辦法不迴護,請縱容我的任性,好麼?”

江立咬了一下嘴唇,半晌才說:“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哥。”

江揚給自己衝了杯熱咖啡,一面抿著一面說:“嗯?”

江立艱難地組織語言,口才向來不輸大哥的他卻半晌沒法知道從何說起,最後還是江揚清脆地笑起來:“難道你也知道自己錯了,卻不知道如何道歉?”

電話的另一頭,碧眼小狐狸的臉騰就紅了,他幾乎要不自覺地點頭,咬著嘴唇回答:“我忘了,蘇暮宇不是案卷中的一個名字,從來不是。”

“咱家向來是你最會護短,從來幫親不幫理的,這事,真不像你的風格。”江揚重新拿起筆,一面隨意寫寫畫畫一面肆無忌憚地笑話弟弟,“如果實在不好意思,我叫朝宇去勸暮宇,蘇暮宇倒也不至於真跟你慪這種氣。”

江立只是沉沉地嘆了口氣,隔了片刻才說:“我給自己做了個心理分析。”

“再好的星相師也不能推演自己的命運,江立,你鑽進牛角尖了。”江揚極快地打斷他,“對自己不可能做到絕對的客觀和公正。”

江立苦笑:“我知道,我知道我自己在失控,哥,我想知道你……”

“我的十七歲?”江揚笑起來,“那不切實際,我在當兵,大多數時候都在服從命令,並沒有被賦予說‘不’的權力,而你有。當然,這個權力很昂貴。”

“所以我想他不會原諒我了。”江立自怨自艾,第三次沉沉嘆氣。可以想見,意氣風發的小獅子此刻一定是垂頭喪氣,像是霜打的茄子。

“他會的,我想。”江揚的目光變得很溫柔,“你要相信,人心的廣博和寬容總是超乎你的想象,我的寶貝弟弟。”

江立正準備嘆氣的時候,他的哥哥又非常無良地補充:“你知道,好的品牌都具有延續性,蘇暮宇是蘇朝宇的親弟弟啊。”十七歲的弟弟一下子被逗笑了,他恨恨地威脅說要把這些話都告訴那個“廣博和寬容超乎想象”的蘇朝宇學長,“這是報復,哥,為你的毫無同情心!”他學著江揚慣常的口氣說,但卻無法達到那種令凌寒林茲等人聽了就會打顫的效果,反倒讓江揚笑得更加肆無忌憚起來。等笑夠了江立才彷彿下了很大決心般地說:“我會去道歉,如果他不肯接受,請讓蘇朝宇學長替我轉達。我知道,我用一個孩子氣的任性,破壞了他剛剛恢復的對正常生活的信心,我不確定這種傷害是否可以彌補。”

“我想可以,只要真心實意。”江揚柔和地拍拍聽筒,彷彿是拍著弟弟的肩膀那樣鼓勵著,“你是最好的,我一直認為你能幫他,他沒有什麼朋友,而你比誰都擅長與人交往。有你在首都盯著他,我和蘇朝宇都會比較放心。”

江立強笑著應了,卻在掛上電話以後,悵然地舒了口氣,哥,你知道麼,我對自己,都無法放心呢。

直到傍晚,慕昭白才帶著一大摞整理好的材料從情報總部趕過來。賓館大廳裡有兩個新改建後的夜鷹小組正在開小範圍集會,低語佈置任務,蘇朝宇陪著程亦涵坐在沙發上喝茶,只有一盞昏黃色的玻璃吊燈還亮著,慕昭白一身非軍裝的打扮在這種環境裡看起來更像是要住店的。

“對不起,賓館不對外開放。”一個邊境警衛員衝過來。慕昭白平伸的手臂幾乎碰到了程亦涵,但是身體被死死推了回去。

“這是基地情報科的頭兒。”蘇朝宇淡笑。警衛員不好意思地敬了個軍禮,將這個套頭衫、破洞牛仔褲、運動鞋的傢伙鬆開了。

“這是材料,前五個小時的,江揚指揮官徵求你的意見。”程亦涵把一摞A4紙遞過去。慕昭白草草答了一句“榮幸之至”就開始讀,飛快地,十五分鍾不到就扔下東西:“麻煩了。”

“怎麼講?”蘇朝宇饒有興趣地問。

“都是實話。”慕昭白從公文包裡掏出幾塊豆餡的點心遞給程亦涵、蘇朝宇和辛苦挺立在周圍的警衛們,讓這些見慣了上級壓下級的底層士兵覺得受寵若驚,“經驗和理論都告訴我,在心理施壓的提問法裡,準備好的說辭會被不斷重複,一模一樣;只有事實才會被重組,有略微差異,視情緒波動而定。”

“專家所見略同。江揚看完只說‘心理素質真好’,經過你這裡求證,看來我們只能換方法去審了。”程亦涵沈吟了一下,就要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