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了,要開年級會議了。”簡安適時起身告辭,老師們依依不捨地把他送到樓梯口。
簡安舒出一口氣,他讀書時候成績好,向來是辦公室寵兒,倒不曾懼怕老師。多年未回到中學,重新感受一把,才發現緊張和拘謹感從來都在。他邁著步子往操場走去,一路上不少學生擦肩而過,對著陌生的面孔不免多看兩眼。
從教學樓的走廊出來向右拐,便是操場。門廊外有一株巨樹,據說有數百年樹齡,簡安他們在校的時候,綠化園林部門曾經來申請將樹移走,以免影響教室的光線,全校師生寫了聯名信拒絕,那廂不再堅持,校園的寶物也就留到了現在。簡安想起往事微笑了一下,現在的學生會不會知道,這棵樹能留在校園,他也曾出了一小份力,雖然只是一個簽名。
樹下站著一個人,背靠著樹幹,一隻腳向後屈著貼在樹上。簡安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微笑著向他走去。他站直,忽然拉住簡安的雙手,簡安吃了一驚,對方卻用力不讓他甩開,而後看著簡安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知道你喜歡我。”簡安默然,目光從兩人的手移到對面那人的臉上。“我不是遲鈍,不是缺心眼,你上課偷偷看我,下課等我回去,你喜歡我,我都知道。”簡安覺得好笑,鼻子卻有些酸,“你都知道,為什麼從來不說?”那人笑了一下,溫暖的眼神變得有些苦澀,“因為我不能回應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無論是從前,還是將來。我不能回應你,又不想失去你,對不起簡安,我只能這樣。”
這麼多年來,終於有人對他說出這樣的話。簡安轉了下眼睛,復又看向那人,“那你現在為什麼要說?”那人眼中的苦澀愈發濃烈,“因為我發現我錯了。我以為我不說,我裝傻就可以,我的確是輕鬆了,卻把你害慘。”簡安不自在道:“什麼害慘?我看著你結婚生子,難道還會對你有肖想?”那人輕聲道:“我知道你對現在的我並沒有任何幻想,你放不下的只是過去。過去太美好,讓你那麼留戀,是因為我沒有給你一個清楚的答案,不能讓你在第一時間死心。”簡安翕動著嘴唇,想叫他不要說,對方的話語卻溫柔而決絕,“對不起簡安,我只把你當作朋友。”
這句拒絕來得太晚,彷彿穿越時空,簡安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卻在心底餘下從未有過的輕鬆。那人看著他的表情,輕輕撫過他的眉骨,將他攬在懷裡。簡安一把推開,“這裡是學校!章其銘你到底在玩什麼?”
章其銘笑起來,眼底的那些溫暖苦澀瞬間不見,只有屬於他的漫不經心和志在必得。簡安暗罵自己男人不壞,男人也不愛,章其銘笑得太眩目,他幾乎不敢抬頭去看。簡安低下腦袋,章其銘順手揉了揉他的頭髮,“沒什麼,我們走吧,不然門房大爺該懷疑了。”簡安切了一聲,一開始章其銘正兒八經地說話,簡安只是好奇他在搞什麼把戲,才應和著他一問一答,誰知後來卻……剛才假戲真做太過丟臉,簡安渾身散發著惱羞成怒的氣息,“你怎麼不去考影校?”章其銘愈發得意了,“你別說,在美國的時候,真有星探相中過我!”
這件事後來兩人都沒有再提起過。簡安沒問章其銘為何這麼做,是否早有預謀才拉他去學校?章其銘得瑟了一陣後,回去的路上就恢復了正常。沒人提起,就好像它從未發生過一般。但只有簡安知道,有些東西終於徹底不見了。
週末之後便是繁忙的學期末。這個夏天的熱浪提前到來,剛至七月,就已經連著一週高溫警報。新聞裡的播報小姐口齒清晰,說著某項紀錄已經是四十年不遇。簡安不禁罵人,指著電視機道去年的時候那項紀錄說是三十九年不遇。章其銘微微笑,把冰啤酒開好遞到簡安的面前。
終於到了放暑假的時候,簡安如願了結手上的事,瀟灑與實驗室同僚告別。範小泉留在學校,繼續每天來實驗室報到,幸而唐妙旅行歸來,正式在主任手下當差。雖然已經在不同樓層,唐妙還是很熱情對範小泉道:“暑假裡有什麼不懂的,就來樓上找我哦。”範小泉謝過她,轉頭去看簡安。簡安猶豫了下,責任心終歸佔了上風,“要是有什麼問題,打電話找我。”範小泉笑得彎起眼睛,“謝謝師姐,謝謝老師。”
相比之下,章其銘採取暴君政策。發郵件可以,打電話不可以。發簡訊可以,見面不可以。哼哼,否則就把簡安綁架到外國,讓範小泉找不到。簡安抽了抽嘴角,當作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簡安一下子閒起來,章其銘還一時抽不出身。簡安把旅行雜誌翻得嘩啦嘩啦響,斜著眼睛看章其銘,“今年我們去哪裡玩?”這樣任性撒嬌的行為,簡安以前是從來沒有的,章其銘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