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耀南悵然回憶,守著爐火,臉龐映得通紅。他忽然記起了胡少帥,他崇敬的人物,如今被世人的吐沫淹沒了。
卓銘韜道:“你認識鬍子卿?”
“是,”他說,“養父生意做得大,和官員有些交往的。”
他忽然問:“大哥,你說,日本人為什麼一定要扶個傀儡?自己卻在背後操縱。”
“他們要的是真正的利益,”大哥取笑他說:“你看看你,就連你知道身世都要千里來投,那份血緣,也不怕了大哥管束,打也不走,還賴在這裡吃苦受累,為什麼?更不要說一個民族,豈能容忍外敵騎在脖子上作威作福?”
弟兄二人相視而笑。
第二日,楚耀南提早起,同大哥一道送母親去醫院看病。
嫂子塞給他手裡幾個零錢說:“晚上怕沒時間開火做飯,春寶兒在我這裡吃,兄弟你自己買些吃的填填肚子吧。”
他夾了檔案袋去報館交稿子,又在外面閒逛了半天,心裡想,不知費師父在做些什麼,他該如何勸大哥躲去東北藏身躲避些時候。他不想去敵佔區,可若是不去,藍幫在國內的勢力怕不會放過他和他的家人。猛然,他有個念頭,不如出國去吧,出了國,一家人還可以快樂的生活在一起,只要在一起。
楚耀南總算熬到下午,這才買了些肉包子,健步如飛趕去醫院。
母親的病情診治過的結果很樂觀,嫂子也十分開心,對他說了幾句道:“去視窗看看,你大哥快來了。”
楚耀南推開二樓的樓窗,下面是條小巷子,大哥來這裡的必經之路。
侄兒春寶兒抱著熱騰騰的包子說:“春寶兒等爹爹來了再吃。”
楚耀南摸摸他的頭,眼見著大哥的身影出現在街巷裡,厚重的粗布棉袍,卻不顯得臃腫,步履穩健,向這邊走來。
他甚至促狹的想待大哥路過時,他拿個橘子皮打他的頭,作弄他一番。
只在這時,忽然一輛車猛地開過,門一開,迅然跳出一黑衣長衫壓低黑氈帽的人幾步上前攔住大哥搭訕似在問路,只這時,另一人從車內跳出,手提大麻袋罩頭套下。
“大哥小心!”楚耀南大喊一聲,推窗翻身不顧一切地縱身躍下。
卓銘韜掙扎著踢打,卻被蒙了頭,寡不敵眾。就要被拖扯上車子,楚耀南落地就追。
或是見來了人,那幾個人也不抵擋,上車揚長而去。
楚耀南慌忙拉開麻袋放出大哥,驚魂未定的大哥卻遠比他想象的沉著,望著那遠去的車沒有做聲,撣撣袍襟道:“怕是綁票的找錯人了,我們走吧。”
大哥在前面走,他在後面跟,心裡忐忑不安,不用問,定然是費先生和爹爹的手段,他們動手了,是給他顏色看嗎?心裡這份氣惱悔恨,如何他們咄咄逼人不肯放過他。
“哥,想跟您商量個事兒。”楚耀南開口道,“我有個朋友,邀請我去法國幫他做生意。如今國內兵荒馬亂,政局不穩,一家人提心吊膽的。若是去了那裡,也圖個安穩太平,再說,我養父母也去了那裡。”
他注視著大哥的眼神,大哥就盯住他的眼神,似在揣測他的話語,他有些心虛,畢竟是彌天大謊,但還是壯起膽子,將假話當真話去說。
大哥點點頭說:“再議吧。”
“哥,不要再等了,我們就走吧,我那個朋友有路子,給咱們一家人弄出去再說。”他焦急的催促,大哥安撫他說:“你是被那綁票的嚇到了?大哥一身是膽,不怕的!”
“可是,母親呢?嫂子和春寶兒呢?”他問,仔細注視大哥的眼神。
大哥愕然望他,有些遲疑,深抿了唇思忖過後說:“倒不失是個好出路。”
楚耀南喜出望外,拉住大哥說:“哥,那我這就回復他,讓他為我們一家人定上最快的渡輪出國。”
大哥摸摸他的頭,說一聲:“再議。”
楚耀南心想,你不怕,我怕的,若真是連累你們有個三長兩短,我楚耀南後悔一輩子。
但大哥的話令他聽出希望。
他想,當務之急是穩住藍幫,再勸說大哥早做定奪出國了事。
他徑直奔去白塔寺藍幫的分舵,費師爺見到他,拉個臉色問:“想通了?總算你是個明白的,你爹已經啟程趕路奔北平來了,就要到了!”
他吃驚不已,望著費無用,聽到那兩個字心裡都在顫抖,好快,老爺子追來了,就為了尋他嗎?
他點頭說:“師父,求您替耀南通融,留在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