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壓地頭蛇。”
秦溶心想,這李老疙瘩說話如此直接,是否看他年少,拿出這話來嚇唬他。卻不想李老疙瘩緊接了說:“東洋人就是那奉天地頭的毒蛇,那勢力如日中天,我們也得罪不起。胡老帥怎麼樣?漢子,嘿!三十萬大軍,東洋人一個炸藥包就給送上青天去見佛祖了。我們這些小泥鰍王八,能蹦騰什麼呀?還不是日本人要買,我們只有賣的份。”
秦溶做沉思狀,淡然淺笑,牙籤在指尖一彈,卻穩穩地插去對面盆架的花盆土裡,撣撣手輕鬆道:“秦溶初來乍到,藍幫的生意不甚知之。家兄耀南染病在途中不能來,秦溶就勉為其難處理這樁買賣。江湖上的規矩,白紙黑字的契約,秦溶只能依這些為據。如今秦氏要撤資出金礦,當年生意是家父同李老闆談妥的,如今善始善終也自是和李老闆清帳,日本人如何,秦氏不關心也不想打交道。”
見秦溶年少,卻是話中帶硬,那神色泰然,骨骼清瘦,透出幾分安靜,如學生娃一般帶了幾分莽撞和稚氣。他竟然敢單刀赴會,只帶了四名隨從下金礦,若非二桿子愣頭青不知水深水淺的亂闖,就必是極難對付之人。李老疙瘩寧願他是後者。
李老疙瘩畢竟老謀深算,揉揉頭搖搖,一臉為難道:“這怕是不妥吧。秦氏近來不肯投資金礦,也不肯給個交代,這些年金礦買賣都是我們天煌會往這無底洞裡添錢,也委實的花了不少冤枉錢,同東洋人合作,少賠些也總比血本無歸的要好。”
“哦?”秦溶一聲問,手一抖,茶碗蓋兒掉落,驚得旁邊的猴子叫一聲:“小心!”
眾人繃緊耳朵等了那碗蓋落地喀嚓的響聲碎片四濺,卻冷不防秦溶腳尖微挑,那杯蓋觸腳飛回他手心中,眾人驚愕的目光不等收回,秦溶一拍桌案說:“也好,也好。請神容易送神難,若推了日本人入夥,李老闆還真是勉為其難。巧了,恰前些時白俄鬼子也有人相中金礦,秦氏不日就把百分之八十的礦採權賣給白俄人。”
李老疙瘩張張口,難以置信地問:“大侄子,你玩笑吧?”
“是家父的吩咐,近些時大報小報街頭巷尾都傳遍我們金礦要同日本人合資的事,家父正有此意退出。東北,太遠,秦氏打點,多有不便。”
“這怎麼可以?”李老疙瘩神色不驚,打了哈哈笑了說:“大侄子你可真樂呵。你是不知道東北這地界的規矩,哎,胡司令有令,東北的金礦不得給白俄紅毛鬼子開採,不然咱們幹嘛捨近求遠去找東洋鬼子呀?那個,不是還隔了道日本海嗎?”
秦溶起身,鄭重地拱手告辭:“哦,秦溶倒是忘記這規矩了。待秦溶回去向家父稟報。”
秦溶出了氈棚,迎面日光刺眼,眼前一道河灘,赤身漉金砂的淘金漢圍在河灘屈身辛勞。結實健碩的腰身,陽光浴成金色的肌膚,穿插來回在河灘走動,令他忽然想起落日洗馬流沙河那壯觀。
李老疙瘩隨在秦溶身後,笑眯眯地說:“二少,既然是來了,就不急出河灘吧。在這裡小住幾日。”
兩旁圍上十餘名彪形大漢,拉長了臉,如廟裡的金剛羅剎,一步步逼近走來。
“
你們要做什麼?”猴子驚叫一聲,伸手摸槍,卻記起槍已被進山時搜去。
“不過請二少多留幾日,待秦爺親自來接二少回府去。”李老疙瘩得意地笑,似是早有預謀。
秦溶苦笑搖頭說:“我就料到,李老闆捨不得我走,呵呵。”
笑容頓時斂住時,笑容可掬的李老疙瘩就覺眼前一道黑影,如烏雲蔽日,迅然在眼前一飄。人在江湖幾十年,他心知不妙卻措不及防,本能地向後躍身,卻覺腳腕猛被一掃,痠痛得雙足離地,肩頭一隻鐵鉗般的東西猛然扭轉他的身子,一隻大手卡去脖頸。不過幾秒間,他再動手抵擋,卻只差這幾秒,彷彿武林高手對決,雙劍互刺,短一分就要被對方劍索封喉。
心裡暗叫不妙,但一堅韌的細針般的東西紮在喉頭,對了四周人厲聲喝:“想死的過來!”
“唔,嗚嗚。”李老疙瘩瞪凸著眼掙扎。
才明白秦溶五指縫隙間夾的暗器不過是牙籤。但那鋒利的竹牙籤,足以刺透他的喉頭。誰料到這小子如此手腳麻利,如天神一般。
“喀嚓”一聲,秦溶袖中一東西墜地,碎成磁片,腳尖一勾,一手一抓,還手的功夫,鋒利的瓷片劃在李老疙瘩的脖頸上:“不想死,就讓他們把槍踢過來!”
“放,放下。”李老疙瘩費力說,瞪大的眼睛彷彿要跳出眼眶。
秦溶得意地笑,眼見那些人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