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味。心想這個老頭子也算有心計,倒是保全小張的良策。
張繼組這才嬉皮笑臉說:“舅,我哪裡敢生氣呀,您打我還不是為了我好。繼組是真擔心您的安危,這一路,總要規劃多帶些人吧,您就相信他一個毛頭小子?”
斜眼瞟了秦溶不屑地問:“小子,今年多大了?看這小毛頭的樣子,有二十了嗎?”
秦溶不理他,徑直開車直驅向前。
張繼組擦擦汗又說:“總座,小胡我最是知道他,如今在病中一臉憔悴,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他肯定不想你見他這麼狼狽的樣子。就是那個漢武帝的李夫人,不是還知道把美好留給最關愛他的人。”
秦溶忍俊不禁,心想鬍子卿聽到此話不知如何作嘔,吃了張繼組的心思都要有了吧。
“你看過小胡?”何文厚問。
張繼組吱唔說:“去探望他,沒見到人,他不肯見。挺慘的,藥力散去就乾熬著。”
車子風馳電掣般向江邊一診所,一路上秦溶眼觀六路仔細提防,他深信自己的車技,但卻預防著各種可能發生的意外。
何文厚說:“小夥子你膽子很大,勇氣可嘉。”
秦溶並不理會他。
“小子,沒聽見總座問話?”張繼組不快地提醒。
“你可知這樣很冒險?”何文厚又問。
秦溶淡然一笑:“我從十二歲開始押鏢,什麼險情都撞上過,在我眼裡,凡是客人送來的鏢,無論貴賤在我眼裡都很貴重,那是信任。”
一句話令何文厚頗是意外,噎堵得無言以對,秦溶眼裡似乎並未將他這個元首看在眼裡。
“活膩啦?你跟誰說話呢?”張繼組訓斥。
“唉,不怪他。”何文厚說。
“皇帝也是人。”秦溶嘲弄道。
隨即一路無話。
車駛入診所大門,有人接應,層層護衛將他們迎入。
張繼組隨何文厚上樓去,一位娃娃臉副官笑呵呵的迎了秦溶劫攔去副官室吃茶等候,幾名副官在竊竊私語。
“戒得什麼煙呀?那吸了毒就戒不掉了。”
“戒不掉也要戒,沒聽胡司令說嗎,堂堂一大活人,能讓個東西給拿捏住嗎?”副官蹲坐在椅子上,悠閒地說,“咱們少帥夠漢子!戒毒,能吸就能戒!”
“啊……啊……”樓上一陣撕心裂肺的吼聲,如野獸在撞擊牢籠試圖衝闖而出。
“啊…… 啊……”又幾聲嚎叫聲,聽得人毛骨悚然。秦溶的目光望向樓上,拉低鴨舌帽說:“我上去看看胡司令。”
眾人都頗驚訝,似乎他一個小保鏢膽大包天竟然敢去看胡少帥。
“不能去!”娃娃臉阻攔著,“沒有吩咐,誰都不得靠近。”
“那就麻煩大哥幫忙通稟一聲,就說定江藍幫的秦溶求見胡老叔。”秦溶的話剛說過,推門進來一戎裝筆挺的軍官,一眼看到秦溶驚愕地問:“哦?這位不是秦二少嗎?”
“臧長官好。”秦溶上前。
噔噔噔噔一陣腳步聲,從樓梯下來一位嬌小娟秀的旗袍美女,輕盈的身軀飄然而下,彷彿花瓣茫然落下。
秦溶看得面熟,認出是那位許小姐,在北平曾見過。
許小姐揉著淚眼,唏噓不已,追下樓的奶孃勸慰道:“小姐,莫哭了,已經三天了,不是說,挺過七天就好嗎?”
“可是子卿他,他……”
“啊……不許進來……滾開,滾!”
斯斯文文的鬍子卿竟然會罵人,秦溶納罕。
許小姐一抬頭恰看到秦溶,揉揉淚眼不好意思地說:“這位不是南少帶來的那位小朋友嗎?”
秦溶的面頰騰的通紅,什麼是“小朋友”?
“許小姐,這位是護送總座前來的司機侍從,不知道怎麼這麼大膽子偏要闖去見咱們副司令,還說是什麼定江藍幫的人。”
許小姐溫和地一笑,睫絨上還掛了淚珠說:“隨我來吧,只是你們老叔怕不會見你的。”
秦溶隨在她身後上樓,步伐在那痛徹心肺的喊聲中逐漸沉重,他狐疑地望著許小姐滿是詢問,許小姐說:“子卿要戒毒,他下定決心在引咎辭職出國前戒菸。他說,不能讓日本人看笑話,不能丟中國人的臉,讓洋人笑他是東亞病夫。”許小姐揉揉眼側頭掩飾悲哀說,“他熬了三天了,藥物催眠後,醒來肚子裡像刀絞,吃不下東西,疼得打滾以頭撞牆。他……”
“子卿,子卿,你看我,大哥來看你了,子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