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揉揉鼻子,才發現是房內焚的伽藍香,更是好奇地問:“怎麼病房裡燒香呀?”
“嗯,別胡說呀,小心冒犯神靈。”楚耀南呶呶嘴說,秦溶看到那房屋死角供著的佛爺,詫異地問:“這是做什麼?”
秦溶躺下,白色的被子床單都顯得乾淨舒適,但令他緊張。
“老祖宗請人做法事,說你我兄弟都在鬼門關走一道,定是中了邪氣。”楚耀南翻著一本畫報,也不再理他。
秦溶望著屋內,他和楚耀南的床分靠牆邊,中間卻有一張寬敞的大床,也是衾被整齊,大紅雲錦被面,湘繡靠枕,和房裡白色的窗簾床單格外不符。
只在枕頭上端正地擺放一根癢癢撓。
“別看了,是老爺子把被子搬過來,說要親自來伺候。”楚耀南說,秦溶恍然大悟。
113、老奸巨猾
秦溶的傷處在大腿,所幸槍打得偏了幾分,否則就會傷到脈,小潘對他提起時都還心有餘悸。
所以秦溶那條裹了厚厚的紗布的腿幾乎無法移動,因怕壓住傷口,他只能仰臥。
而楚耀南則不同,從腰到臀股都是斑駁縱橫的鞭傷,側臥或趴在床上不敢碰到傷口。弟兄二人一趴一仰,相映成趣。
秦老大進屋來,端了一碟子花生米,一粒粒扔起用嘴去叼接,顯得格外滑稽,掩飾不住的開心,踱著步走向中間那張大床。
他身後跟隨著穿著入時的吊帶褲小開模樣的秦沛,秦沛捧著酒壺和杯子,不情願地抱怨著:“爹呀,放去哪裡呀?沛兒不想喝白酒,怪燒心的。”
“放到床前那個桌子上。”秦老大指指那個狹小的炕桌吩咐,得意洋洋地說:“嘿,這下子我們爺兒幾個湊齊了。”
不多時,下人端來碟豬頭肉、醬雞屁股、鹽水雞胗子,擺滿炕桌。
秦沛扭個身子嘟噥著:“爹,給沛兒買個遊艇吧,沛兒要開遊艇出海玩兒嘛!同學們家裡都有遊艇,惜惜她喜歡看海上的明月和夜裡漫天星斗。”
秦溶本來想睡覺,近日精疲力竭,被秦沛吵得心煩,大罵一聲:“她倒沒跟你討星星呢,你也讓你老子上天給你摘去!滾出去,別吵我睡覺!”
秦老大一瞪眼罵:“輪到你說話啦!”
“啐!”秦老大轉身訓斥秦沛,“海上看星星?你沒見日本鬼子的軍艦虎視眈眈的停在定江外入海口嗎?萬一打起仗來,不把你小子炸沉了去餵魚,還去和妞兒吊膀子呢!”
秦沛卻不肯罷休地摟著父親的脖子耍賴道:“就要嗎,就要嗎,憑什麼定江的海面還要看日本人的臉色呀,誰聽說過家門口玩還要怕被人炸死的。爹要怕國內不安全,那沛兒就出國去住,去美國買大遊艇。”
隨意一句話,楚耀南卻十分感觸,是呀,什麼時候中國的海面上也不再風平浪靜了,哪裡才有個安穩的家呢?想他一路奔波,從定江尋根去東北再輾轉北平,屬於他的那點溫馨的希望才被小心翼翼地雙手掬起,卻從指尖眼睜睜地流逝,無可挽留的迷茫。
他側過身,眼裡噙淚,聽到父親無奈地嘆氣,然後說:“好了好了,兒女都是債。爹就依你,買個遊艇,不過,你這回一定要考個前三名回來,爹才給買。”
秦沛看到希望,興奮得又蹦又跳。
“乖兒子,陪爹喝一杯。”秦老大說,一杯酒遞到秦沛眼前。
秦沛高興,接起秦老大手中的酒盅一飲而進,辣得喉嚨如火灼,探個舌頭又跳又叫的用手撓著舌頭喊:“什麼酒呀,辣死了,辣死了。”
“快快,爹給你吃口豬頭肉,”秦老大緊張地夾起一塊兒豬頭肉喂進秦沛的口中,摩挲著他的背說:“看你這點子出息,不就一杯酒嗎!”
屋外阿彪在探頭探腦,秦老大問:“你小子鬼鬼祟祟做什麼?”
阿彪嬉皮笑臉探個頭說:“老爺,該給少爺上藥的時候了。”
楚耀南見一屋子的人,慌得轟趕阿彪說:“不到時辰呢,你退下!”
“嗯,上藥,就現在上藥。”秦老大吩咐說。
楚耀南眼珠一轉說:“爹在吃東西,那藥味道衝,怎麼好掃了爹爹的興致?”
“嗯,不妨事的。那個沛兒,去幫你南哥上藥。”
秦老大笑眯眯地說:“今天爐火生得旺,日頭足,傷口不宜捂著,要生褥瘡的。”
楚耀南最知道父親修理他的手段層出不窮,分明是要讓他在眾人面前出乖露醜,他靈機一動說:“爹,南兒的傷已經潰膿,聽說沾去哪裡就爛哪裡的,就是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