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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米斯特看著他,沉吟片刻,徐徐的,避開他的目光,緩緩搖頭。那落寞無奈的表情,令秦老大看出絲不祥之兆,跟了問一句:“是傷得重了些?”

“傷了腎,很重,他身體不是很好,怕是不行了。就這一兩天,你去同他說幾句話吧,時候不多了,趁他人還清醒,要快。”

秦老大覺得腿發軟,瑟瑟的抖動著,難以置信的喃喃道:“不該,不該的。從小這臭小子就不省心,捱過多少次狠打,他不會,不會。”

米斯特搖頭說:“可是,遲了,太遲了。”

112、噩夢

秦老大不知自己如何挪到耀南床前的,就見坐在床邊的三姨太緊緊握著耀南無力的手,兀自落淚,見他進來嗚嗚的哭了抱怨著:“老爺你真心狠,南兒他,他好歹是我自小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沒有血親,也是兒子。日後可不要再這麼打他了。”

秦老大去接過那隻手,有些僵硬的,半蜷著,冰涼的,秦老大握在掌心,冷意就向心裡襲去,怕是那瑟瑟顫抖都被楚耀南覺出了,也沒睜眼,就蠕動唇在說些什麼。

秦老大貼去他耳邊說:“南兒,你,你……”心裡一陣酸楚,後面的話再也難以出口,如梗在了喉頭一般,一滴滾燙的淚就落下,恰是滴在自己的手背。他難以置信,本在猜想是哪裡濺出的熱水,恍神間才發現竟是自己的熱淚,驚懼得無所適從,卻沒聽清楚耀南牙關里正擠出的話,慌得湊近前問一句:“南兒,你要說什麼?”

他有些怕,怕兒子對他說:“爹,南兒不想死。南兒錯了。”

從小耀南的嘴是最乖巧的,板子不及上身,求饒的話就一籮筐,多半是跟他娘學得乖巧。

他摟緊耀南,聽到兒子費力的說幾個字:“二……二……”

“你二弟?他沒事,爹去看過他,中了彈,可惡的小日本子彈頭裡有鉛毒。”說到這裡,忽然眼眶一酸,難道是老天爺作弄,讓他註定要失去兩個優秀的兒子。

“二新堂,帳,在,書房,妥了。”耀南費力的說,說過如釋重負般喘口氣,似對他有個交代。一旁的阿彪忍不住哭出聲說:“老爺,南少手裡的事,交代給二少的差不多了,就二新堂的那個買賣,前些時也拼命在佈置安排。”

秦老大隻覺得自己的手心比兒子的還要冷,就僵硬在那裡,牙關裡說出幾個“好!”字。

秦老大就坐在耀南的床邊,掀開被子看他的傷口,那腫脹得傷口聚了膿,也沒有癒合,慘不忍睹的樣子,耀南也沒太多的話,似乎累乏了,就睡去,眉頭緊皺帶了痛苦,慘白的唇乾涸著,他忍不住伸手去擦,記得小時候,看著南兒那柔嫩微翹的小嘴時,他總情不自禁地摸,孩子張口去咬,銜住他的手指,如只調皮的小貓,也不用力,就同他逗鬧。那時抱在懷裡的孩子,他還巴望的想,這大胖小子如果是自己的親生那該多好。如今,怕是就要失之交臂了。那種無奈,彷彿懸崖邊他緊緊拉住兒子的手指,明明知道他遲早就要墜落深淵,他無從挽回的生命,但是卻不甘心,總想竭盡全力。

不知過了多久,一抹陽光灑在耀南俊美的面頰上,那蒼白的面色帶了一抹霞光的紅潤,他微開了口躺著,呼吸得費力,吐氣多於吸氣,痛苦的樣子忽然令秦老大難過,他只能徒勞的落淚,儘管米斯特大夫勸他離去,他依舊不忍心。

牛氏過來說:“老爺,快避開吧,最後那口氣若噓到老爺,怕是要傷元氣的。”

“南兒,南兒,咱們沒事的,啊,跟爹說,你沒事的,你沒事的。”秦老大縱聲大哭起來,緊緊抱起楚耀南。

只在那一刻,秦老大隻覺一股氣從丹田直衝天靈蓋,頭腦嗡嗡作響,他覺得身子一晃,彷彿要栽倒,他下意識去扶床欄,卻雙腿一軟跌倒在床下。跌倒的片刻,他頭撞在銅床的欄杆上,疼痛令他驟然坐起,卻聽到焦慮的呼喚聲:“爹,你怎麼了?爹,做噩夢了嗎?”

他揉揉眼,黑暗中突然燈光亮起,楚耀南跪在床邊拉開壁燈,麻利地將茶碗中的半杯水倒去啐盂裡,用暖水瓶摻些熱水遞到他面前,那手在顫抖,水彷彿要溢位。

秦老大再揉揉眼,四下望望,並沒去接那杯水,只一把拉過楚耀南,反令那杯子水溢灑在地上,慌得楚耀南去擦,如做錯事的孩子,緊張驚恐。俯身時,那腰上的傷還青腫成一片,瘀血暗紫凝在肌膚上,那狼狽的樣子,令他情不自禁去摸,肌膚果然是燙熱的,有溫度,並不是那隻冰涼的手,反驚得楚耀南周身一抖,慌得起身眼巴巴望他含淚,想求饒,又知徒勞不敢開口。

秦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