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楚耀南是他逼走的,心裡更是氣,但秦溶噎堵得他無話可說。他望著秦溶,秦溶又說:“你若真是記掛他,就自己去尋他回來。費師爺,怕抓回南哥的人,也抓不回他的心。”
“混賬東西,輪到你教訓你老子啦!”秦老大掄起癢癢撓瞪眼,不肯服輸道:“誰不讓我痛快了,我讓他一輩子都不得安寧!”
秦溶苦笑:“硬得就剩下一張嘴了,你日日寢食難安的,不就是在惦記南哥嗎?死只八哥兒都傷心,何況是養了二十年的兒子。若說兒子,楚耀南才是你心裡的兒子,除去沒有血緣,他處處都是你心裡最合格不過的兒子。”
“我去請他回來?我宰了他!我養活的他,我也能捏死他!”秦老大根本不肯買賬。
秦溶有些惱怒,問道:“你當自己是慈禧老佛爺嗎?就是太后老佛爺,不是親兒子都被她逼死,養子也被她逼死,落個孤家寡人嗎?”
秦老大豹眼一瞪,手中的癢癢撓空舞幾下,卻沒能落下。
秦溶鄭重其事道:“你若放不□段去同南哥好好談談,這件事永遠是個僵局。你動不動就拿出老子的威風來教訓人,我也不再同你說這些話。”
他轉身離去,秦老大卻喊住他:“溶兒!”
他停住步說:“我大哥早些年常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家裡的事沒個是非,各讓一步罷了。男人的大度不是無限擴大的,到了一定止境,也有容忍不下的事情。”
秦老大手中的癢癢撓敲打著沙發扶手,一聲聲,一下下,這沙發上曾經他狠狠打過這兩個不安分的小子,那時他絲毫沒想到有朝一日,耀南會背叛他。
第二日一早,秦溶去樓下餐廳吃早餐,卻不見了父親。
老太太納悶地問他:“溶兒你來得正巧。可是出了什麼事情?你爹為什麼昨天大夜裡急匆匆地趕去火車站出遠門?他最近腿腳不好,總在嚷腿痛,天大的事都不見他出門的。”
骷髏臉管家湊上前低聲說:“二少,老爺將印信都留給了你,放在書房囑咐我交代給你一聲。”
“哦?他果然去北平了?”秦溶脫口而出,家中幾位姨娘到母親都詫異地問:“老爺是去北平了?”
他這才後悔失言,吱唔道:“我是猜,昨天聽爹說,北平那邊的生意出了些事兒。”
“可北邊不是打仗不太平嗎?東北那邊的事沒了,聽說日本人打過來了,人人自危的。”
一群女人七嘴八舌的爭論著,都擔心起來,秦溶輕描淡寫道:“爹自有他的打算吧,再危險的地方也有安全的所在。”
眾人這才略放了心,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阿沛的婚事。
秦溶想,畢竟老爺子心中楚耀南的地位無可取代,他嘴裡強硬,但還是親自去北平尋楚耀南了。也不知耀南是否尋到自己的親人,能否還能再回秦家。
阿沛在一旁大聲嚷著:“我說過,我只要包惜惜,就要包惜惜。”
“哎呦呦,大少爺呀。我們去試探過包家的口風了,包家那位奶孃說了,他們家小姐眼睛刁呢。人家說,若是在秦府少爺裡面挑,頭一個就挑南少,風流倜儻,允文允武,又志同道合;再有就是溶少,少年英雄,威風八面像條漢子。你說說,那包小姐是不是有些不識抬舉?”六姨娘奚落道。
秦沛侍寵而驕,指了秦溶跺跺腳扭個身子不依不饒道:“奶奶,他卑鄙,搶我的惜惜。”
秦溶懶得同他搭訕,起身上樓更衣,來到父親書房,看到那紙交代清楚的信函和印章,心裡有些感觸。北平,戰火就要波及到的城市,如今京津一帶人人自危都向南方逃,父親卻孤注一擲奔去北平尋兒子。若是楚耀南感念這份老人家的心情,真該好好處理這段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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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老太太,老爺回來了,南少也回來了。”一陣通稟聲,秦老大已經摘下禮帽露出光頭笑呵呵地出現在門口。
“娘,兒子回來了。”秦老大恭敬的請安。
楚耀南緊緊拉著小春寶兒的手隨在父親身後進到秦公館。
春寶兒搖搖他的手低聲問:“小叔叔,這裡是秦爺爺的家嗎?這裡真漂亮,像童話裡的宮殿城堡。”
小傢伙好奇的打量周圍一切,目不暇接。
楚耀南鬆開他的手,上前幾步來到老夫人面前,跪地磕頭請安:“婆婆,不孝孫兒耀南,回來給您磕頭了。”,他穩穩地磕了三個頭,再抬頭時,那雙清泠泠如一汪湖水的眸子望著老太太,漸漸起了些笑意。
老夫人半起身一把攬過他到懷裡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