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耀南點頭慘然道:“聽說了,我在國外看到這個訊息了,很震驚,卻是意料之中。當年九一八之後,我們離開北平前,他同我聊過一次,他說捨生取義一刀痛快了容易,臥薪嚐膽揹負罵名雪恥最難。我那時就想,他不會出國一走了之地……”
忽然掉轉話題忍了淚說:“說些高興的事兒,你如何了?可是成親了,父親盼望著抱孫子呢。”
秦溶笑了搖頭。
“還在等?那,蔣雪玉後來如何了?”楚耀南問。
秦溶又是搖頭。
望著雪霽後白茫茫的一片,楚耀南抱歉道:“阿溶,有件事,我很愧疚。當年是我為了報復你,害我被爹打,才派人去設計讓董家催雪玉速速嫁過門。”
秦溶看著他,苦笑道:“都過去了。”但是目光中滿是惆悵。
“阿沛呢?他和包惜惜如何了?”
“包惜惜嫁人了,但不是阿沛。為此阿沛大哭大鬧過一場,服從爹的安排,娶了個媳婦很是厲害,阿沛對她言聽計從的,真是一物降一物。”秦溶感嘆著,“爹本來是安排阿沛一家出國避避戰火,說這戰爭遲早要打起來,迫在眉睫了,可是阿沛媳婦不同意,她喜歡定江的生活。”
第二日,拜年來的客人絡繹不絕,藍幫上下得知楚耀南歸來更是高興,請楚耀南吃酒洗塵的人排成了隊,十分熱鬧。
秦老大將楚耀南叫到書房,仔細端詳他說:“是長大了些,性子也該磨去了不少,不再那麼任性頑劣了吧?”
楚耀南就一一講述南洋的遭遇,更是說了許多眼前的商機,秦老大同他把酒攀談,漸漸日頭高照又西沉,父子間無所不說,還同往日一樣的親近。
“爹,耀南在南洋認識一個朋友,安南人,叫阮成,他想在定江黑道上做生意,盤下幾處貨艙和碼頭,主要倒一些遠東運來的貨物。錢多少他都肯出,就是求爹幫個忙,看看可有合適的賣家,幫忙他惦記著。”秦老大點頭說,“這個不難,上面對日的態度一出來,戰火要燒過來,許多商家都撤離定江去海外尋出路去了,爹為你留意著。”想想又問,“可是,你如今回來了,就哪裡也不要去了,乖乖在家裡幫阿溶打理藍幫的生意買賣。爹老了,不能不服老。”
秦老大微閉了眼養神,也不想聽楚耀南迴答辯解,同昔日一樣的霸道,只下命令要兒子服從。
楚耀南陪笑道:“爹,兒子如今手裡還有大筆的買賣,南洋那邊的生意也要繼續做呀。爹如果有忙不過來的差事,儘管吩咐耀南就是。”
秦老大哼一聲道:“規矩都忘記了?倒插門給人家當女婿掙幾個錢就忘乎所以啦?”
楚耀南慌忙嬉皮笑臉說:“看爹說到哪裡去了,兒子的一切還不是爹給的,只是耀南這些年吃苦受罪得來的些小成果,不忍捨棄就是了。”
幾日後,秦老大替楚耀南盤來了幾間貨艙和緊靠西陵碼頭的一處碼頭及幾艘船,楚耀南感激萬分。秦老大卻狐疑地問:“你這個朋友真是有趣,要的貨艙在隱蔽的深山裡,可這從山到碼頭運東西多費錢呀?”
楚耀南看父親那肥胖的額頭光亮,不時自己揉摩著說:“再說戰火就要燒來,他沒個根基的如何在定江立足?”
“怎麼沒個根基,有兒子給他幫襯,還有爹呢。”楚耀南得意地說。
秦老大手指叩敲著桌案,仔細尋思著說:“哪裡也沒有自己的狗窩好。”
楚耀南撲哧笑了:“這窩可也夠奢侈的。”
“哦,爹,兒子險些忘記了一件事兒。”楚耀南奔回房去,取來一封書信給秦老大說:“在香港換船時,遇到了席老伯,爹還記得吧?天津那個……”
“哦,老席呀,他如今在做什麼,很久沒有他的訊息了。”秦老大展開信欣喜道。
“他沒有多說,寫信時說到他要去東北了。該是做買賣吧。”
秦老大看著那封信,臉上漸漸陰沉,將那封信揉做一團狠狠捏著,扔去廢紙簍。
“爹,怎麼了?”楚耀南疑惑地問。
“漢奸!走狗!”秦老大義憤填膺地罵著,楚耀南更是大惑不解了猜測道:“爹,難道席爺出了什麼事?”
秦老大指指外面的天說:“不開眼的東西,狗日的給了他們什麼好處了?漢奸!”
楚耀南納悶地拾起那封信,草草看看驚道:“爹,席爺他怎麼……他怎麼能……偽滿洲國,不就是那個被鹿將軍從紫禁城轟出來的小皇帝逃去了東北,被日本人扶植起來成為日本人執掌的偽滿洲國的傀儡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