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子照顧你?”
莫青荷見他故意找茬,先活動了手腳關節,梗著脖子道:“你儘管跑,我要是叫一句累,替你刷一年的鞋!”
他看了看剩下的四名便衣士兵,一本正經的補充道:“還有他們的。”
部隊長期在外作戰,向來有私下互相解決生理問題的傳統,這批士兵是各連隊精銳,一個個身體強壯血氣方剛,最近在沈培楠眼皮子底下禁慾禁賭,憋了大半個月,此刻見到母豬都能眼睛放光,更別說莫青荷這類專門伺候男人的小戲子,一聽這句話,不由都拿眼睛溜著他,怪腔怪調的起鬨。
鬧歸鬧,誰都不敢真動沈師長的人,孫繼成見時間差不多,一聲喝令讓大家安靜,邁碎步列隊,準備出發。他回頭打量隊尾扛彈藥箱的小兵,忽然皺起眉頭,指著莫青荷對那名身材魁梧計程車兵道:“老三,你把箱子給他,讓戲子扛著。”
被叫做老三的壯漢是個憨厚人,瞅了瞅莫青荷一身白西裝,長腿細腰,嫩如牛乳的模樣,猶豫著沒有動彈。孫繼成狠狠剜他一眼,他才只好將箱子放在地上,示意青荷來搬。
莫青荷上前一試,覺得至少有五六十斤重,心裡就有些犯嘀咕,少年學戲練力量,師父怕他的肌肉結塊影響身材的纖細,從來不訓練他的爆發力,只練耐力,因此對他來說扛箱子跑一兩個鐘頭不算什麼,搬起來卻很成問題。他怕閃著腰,便拿出大丈夫能屈能伸的論調,對老三道:“大哥,搭把手,我腰上沒勁搬不動這個。”
老三是個憨厚人,爽快的扛起箱子放在莫青荷肩上,見他扶穩了,撒開手對莫青荷道:“你先跑一段,跑不動了喊哥哥替你。”
孫繼成沒給大家時間,帶頭撒丫子疾奔,回頭高聲吆喝道:“廢物,只知道浪費時間,等當最後一組讓師座罰咱們麼!跑,都跑起來!”
莫青荷罵了句王八蛋,歪歪扭扭的跟了兩步,逐漸找到平衡,這才調整呼吸慢慢趕上隊伍。老三怕他受傷,一直緊張的跟在他身邊,邊跑邊小聲道:“你別怪他,新兵都得挨這麼一頓訓,當初我們受的罪比你多多了!”
莫青荷怕岔氣,只能點頭不敢開口,一路跟隨隊伍奔跑,穿過黑黢黢的小路與衚衕,跑出了一身熱汗,胸膛裡像拉起風箱,又像升了一隻滾燙的爐子,明明秋夜風涼,他卻好似悶在一隻巨大的籠屜裡,進的氣沒有出的多,小腿的筋縮稱一團,汗水呱嗒呱嗒往下淌。
這種跑步最讓人痛苦的在於不知道目的地在哪,沈培楠不告訴他今夜到底要做什麼,孫繼成也不說離結束還有多久,他甚至在故意為難莫青荷,一會兒讓隊伍跑折線,一會兒變換排位,讓最後一名趕超第一名,一旦見莫青荷掌握了新的規律,步伐輕鬆起來,便悠閒的跑到他身邊,一句接一句說損人的話。
“還跑不跑的動,咱們可要一直跑到天津去,最快也得一天吶!”
“小荷葉兒,你明明是個男娃子,為什麼天天翹著手指頭裝女人?”
“荷葉兒,嘗過女人的滋味沒?是上女人爽,還是讓男人上爽?”
“你說說,師座平時都怎麼疼你?我聽說咱們師座那玩意厲害的很,他一晚能讓你舒服幾次?”
莫青荷恨不得將孫繼成千刀萬剮,他此時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在心裡罵了一千遍小人得志,但發現這除了讓他加倍想念躺在沈培楠懷裡發呆的快樂外幾乎毫無益處,他開始默默背誦共|產黨宣言,想起李大釗就義時慷慨陳詞,同志們翻雪山過草地的艱辛困苦,想起遙遠卻光明的延安,忽然感到自己經歷的根本不算什麼,一股溫暖的力量自心底充盈至全身,竟讓他忘卻痛苦,唇邊泛起微笑。
他抬頭望著月亮,於疲憊深處升起堅定的信念,他覺得自己跟沈培楠現在步步為營的日子根本不值得,他們應該達成一致,一起去延安,遠離烏煙瘴氣的大煙館和露著大腿的交際花,遠離黨派之爭,共同參與喜樂與光輝的未來。
就這麼一路幻想,一路聽孫繼成的嘲諷,不知不覺竟真的跑了一個鐘頭,從一家中藥鋪前一拐,出了衚衕口,只見一輛軍用吉普車正在路邊的梧桐樹下等待,大夥兒挨個兒上車,夜晚街道清淨,一路通暢無阻,又過了半個鐘頭,莫青荷跳下車,發現包括沈培楠的汽車在內,一共四組二十三名士兵,都已經到齊了。
廣場霓虹閃爍,人來人往,他們身處的位置,正是北平前門火車站。
莫青荷飽受欺負,一見沈培楠從汽車裡出來,顧不得一干兵匪的訕笑和圍觀,雀兒似的奔進他懷裡,孫繼成在後面大聲吆喝,為莫青荷忘了彈藥箱而感到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