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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往後,可能再見不到了。”

沈培楠把眼睛睜開一條縫:“你替他操什麼心?”

周汝白抬腿又頂了他一膝蓋,罵道:“媽的,我替兔子操什麼心,現在時局這麼緊張,我是擔心你誤事。”

沈培楠嘆了口氣,兩手伸進亂蓬蓬的頭髮裡,使勁在太陽穴按了按,用手肘撐著煙榻爬起來,掀開毯子,搖搖晃晃的要往外走,周汝白跟在後頭,手忙腳亂的撿起扔在榻上的衣服,大叫道:“褲子,先穿上褲子!”

64、

莫青荷不知道自己被關在什麼地方;不知道已經被關了多久。

來的路上他一直被矇住雙眼;沒有任何方向感;隔著汽車窗戶能夠聽見街市的嘈雜聲;有時候安靜一些;有時候熱鬧些,但並沒有經歷郊外獨有的冷僻和長久寂靜,他推斷大約沒有離開北平城,但汽車又行駛了太久,仔細想了想就恍然大悟了,司機怕他猜出距離和方向;刻意帶他在內城繞圈子。

過了大概兩個鐘頭;或許更多,汽車終於減慢了速度;緩緩停了下來,他被反剪著雙手帶下車,矇眼的布條被摘下,他陡然看見了光明,但迎面的太陽光芒耀得他一下子閉緊了眼睛,再睜眼時,只見置身於一座廢棄的大院子,四面都有高牆環繞,最裡頭是一座類似倉庫的房子,黃泥的牆,窗戶被橫七豎八的木板釘死了,門口放了幾把破掃帚,莫青荷還沒有來得及進行下一步的推斷,膝蓋窩被從後面狠狠踹了一腳,那高個子男子粗聲大氣的喝道:“快走,少磨磨唧唧的!”

他一聲不吭的又被推進了屋子,一股黴味撲面而來,屋內陰冷黑暗,靠門處放了一張木板桌子,地和牆壁都用水泥漫過了,牆上掛著幾條鐵鏈,盡頭都與手銬連線,這裡是一間秘密的審訊室,陪同自己前來的兩名男子分別提起他的手,咔噠兩聲脆響,他的手腕被鐐銬鎖住了,莫青荷跪在地上,向後舉著胳膊,膝蓋被硌得生疼。

那一高一矮兩名西裝男子分別對他進行審訊,問了很多話,包括他接近沈培楠之後所實施的所有叛國行動和參與的同夥,莫青荷對叛國說辭抱以冷笑,其餘一概宣稱不知道。

屋內正進行僵持,大門被推開,一名便衣男子走進來,並沒有朝跪在陰影中的莫青荷投以視線,卻將一條馬鞭放在桌上,轉身離開了。

莫青荷猜測是要用私刑,眼神流露出一絲驚慌,但立刻告誡自己要冷靜下來。

他沒有慌張的資格,他自己演砸了這出戏,他把自己和同志們都推入了最被動的局面,就像審訊他的人剛才說的,現在他身陷囹圄,要麼老實交代,要麼等死,要麼,逃出去。

對,他必須逃出去,就算死,也要竭盡全力將搜捕的訊息傳遞出去,讓參與其中的同志能夠及時隱蔽,如果被帶到南京,他不能保證自己能經受住形形色|色的審問和刑罰,他在執行任務前就聽說過有同志因為耐不住折磨而招供。更糟的是,一旦間諜身份坐實,他不僅會連累北平的地下組織,更會讓同志們的努力毀於一旦,在這個節骨眼上,蔣介石會抓住任何理由來大做文章,破壞合作抗日的程序。

他不能再依靠沈培楠,莫青荷跪在冰涼的水泥地面上,想到這個名字,心裡禁不住一陣軟弱。沈培楠太冷靜,堪稱心如磐石,他愛自己,自己也愛他,但是在政治面前,愛情不堪一擊。他可能會因為今天的事終身遺憾痛苦,但不代表他會因此放了自己。

何況,莫青荷想,最親近的人通共,作為國軍的師長級人物竟然絲毫沒有察覺,或者說,有所察覺但沒有上報,這舉動本身就太過可疑,恐怕從自己暴露開始,沈培楠就已經被無數雙眼睛盯上了。

想起那盤錄音帶,莫青荷咬著牙,努力挺直後背,他不能軟弱,他不能容忍自己被情緒控制。

“莫先生,咱們坐車坐的有點久,你現在休息好了麼,回過神來了麼?”審訊者翻開一隻資料夾,又把鋼筆放在旁邊,端起一隻搪瓷茶杯喝水,對莫青荷道:“休息夠了,咱們正式開始。”

他對旁邊那名看起來矮胖些的便衣男子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會意,脫了外套,鬆開襯衫的幾顆釦子,挽起袖管,執著馬鞭朝莫青荷走過來。

“先說說,你是怎麼提前拿到雅音會館的集會地址的?”

“訊息是從巡警署走漏的,跟我沒有關係。”莫青荷鎮定自若,“戴署長當時還因為這件事被撤職查辦,你們應該問他。”

“暗殺藤原中將前夕,莫柳初出現在趙老五家,是不是你們計劃的一部分?你接近沈師長,是不是一開始就為了竊取情報?”他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