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手如同上了油一般滑不留手,倏地就從紀爭的鐵掌中滑了出去,跟著他身形微微一晃,轉瞬已經拉開了同紀爭的距離。
“小子,早防著你這一手吶,想偷襲你渾大爺還是先回去多喝幾年奶吧,哈哈哈哈!”清朗的大笑肆無忌憚的紀爭周身響起。
這樣都打不中,紀爭也是真服氣了。他也看出來了,這個害得他被人從城北追到城東的人其實對他並沒有多大惡意,頂多只是閒極無聊想戲弄他而已。
既然沒有惡意,紀爭也懶得理他,反正這人也不過是閒極無聊,不去理會他過一會他自己覺得無趣自然就好了。再則人家輕功好,他怎麼發怒上火都奈何不了對方,那又何必徒勞呢?
紀爭抬腳向著先前那少年公子離去的方向追去,那小販一看也跟了上來,在他耳邊喋喋不休:“哈,我就說你是個斷袖吧,看上人家了還不承認,這下看人家走遠了忍不住要去追了吧!”
“不過你小小年紀,毛都沒長齊,怎麼就成了斷袖了呢?莫非這中間有什麼不能言說的緣故?”他說著眼睛都開始發亮,伸手攬過紀爭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這可巧,本大爺旁的什麼愛好都沒有,就愛喝個小酒聽個秘聞舊事,怎麼樣小子,給你渾大爺說說?”
紀爭不理他,眼見前頭少年轉了個彎,連忙將小販甩下,快步跟了上去。才轉過彎,就見少年的身影恰恰走進了其中一扇門內。
“徐記客棧?”紀爭追過去,抬頭看了一眼門楣上幾個字,念出了聲。
“喲,這麼快就找到啦!”小販將手搭在紀爭肩上,整個身體都靠了過來,嘴裡不正不經的調/笑:“哎小子,那小子不會也是對你有意思吧,身懷如許高的武功,竟然這麼輕易就叫你一個三腳貓摸到了落腳之處,怕不正等著你半夜摸上門,來一場巫山之會?”
紀爭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抬腳進了客棧。
“哎呀哎呀,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小子誒,不是本大爺不夠意思,是你自己腦子太笨,本大爺都這麼明顯的提示了,你竟然還偏要往火坑裡跳,這可真是……哎呀,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小販撓了撓頭,再抬頭望了一眼“徐記客棧”幾個大字,恨鐵不成鋼般搖搖頭,一步三晃的走了。
037、你的死期不遠了
今晚夜色尤其的好。一輪皓月當空,幾顆稀疏的星子散在天邊,天空中沒有一絲雲彩,那如水月光便就這麼溫柔的傾瀉下來,朗照大地。
那酷肖傅容的少年寬了衣,吹熄了燭火,躺在床上闔上了雙眼,不一時黑黢黢的房中便響起了均勻綿長的呼吸聲。
月光透窗而過,照在床頭,少年的臉掩在厚重的床帳後,看不真切面容。
喀——
這徐記客棧分作上下兩層,下邊是窮苦人住的通鋪,上邊才是有些銀錢的人住的上房。此時,在這萬籟俱寂的深夜裡,一個細小的聲音在二樓廊道上響起。
那聲音雖然細小,但在身懷武藝的人聽來簡直和大白天在街上放鞭炮沒什麼區別,且這聲音又是接連不斷的響起,喀喀喀,要是有經驗的江湖人連這樣的動靜都聽不見,恐怕睡夢中腦袋都要掉好幾回了。
黑暗中一雙眼睛無聲的睜了開來。
輕輕轉頭,那雙掩在黑暗中的眼睛靜靜地盯著門窗,若是光線明亮,便能看到這雙眸子並沒有什麼意外與驚奇,反而十分冷靜,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外面那彷彿有人在踮著腳輕輕走動的聲響。
那細小的聲音在他的房門前停下了。
藏在被子下的手扣緊了三枚梅花鏢,若是來者不善,他便能夠在第一時間將手中的梅花鏢甩出去制敵死命。
門外的人並沒有什麼動作,似乎是在躊躇,片刻過後,一根細長的竹片被從兩扇房門間的縫隙伸了進來,跟著緩緩上提,門栓被輕輕挑起,被頂出槽道,然後,無聲掉落。
這裡是二樓,若是門栓掉落地上肯定會發出不小的聲響,屋中人即便睡得像豬一樣只怕也會被驚醒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門栓掉落的那一剎那,房門猛然大開,一道身影迅疾如電掠了進來,一股勁風隨之撲了進來,吹得厚重的床帳都微微掀了起來。那人是貼著地躥進來的,眼疾手快在地上靈活的一抄,就將那眼看就要落地的門栓撈在了手上。
輕輕將門栓放下,那人看向了屋中唯一的掛著厚厚床帳的床。
嘖!那人輕輕嘖了一聲,嘴裡似乎咕噥了一句什麼,而後踮著腳走了過來。
床帳裡均勻綿長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