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傅容不由瞪眼,臉色也漲得通紅,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紀爭說的確然有理。在鐵線蛇的眼皮底下采藥確然是個極其危險的活,即便他將那毒物纏住,也不能就保證採藥的人沒有危險。
傅容被紀爭的話堵得一句話也說不上來,胸口起伏不定,呼吸急促,半晌,恨恨地一跺腳,扔下一句:“我也沒有求著你們幫忙!”說著便扔下兩人,獨個大步朝前走去,頭也不回,腳步聲尤其的重,顯然是氣得狠了。
紀爭瞧著他氣鼓鼓的背影,撇了撇嘴,不防腦袋被賀瑜方揉了一把,頭頂傳來帶著笑意的聲音:“這回解氣了?”
053、不好!
“這回可解氣了?”
賀瑜方瞧著紀爭百般為難傅容,言語間是少有的尖刻,心知他是和傅容還有些不對付,此時逮著機會便要和對方過不去,但也僅僅是言語刻薄些,實則也並沒有真的要為難對方,這般情景倒更像是兩個半大不小的少年在鬥氣抬槓,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紀爭是個性情中人,愛恨尤其分明,待他不好的必定會記得真真的,但對他好的必定也是記得真真的。除了這兩類人,還有他看得上眼的和看不上眼的,看得上眼的的自不必說,少年並不吝於傾盡自己所有去幫助對方,若碰巧是他看不上眼的,縱然對方是王公貴族也不能得他半分青眼。
雖然傅容曾經騙了他,害得他如今跋涉千里只為保住性命,但此事他自身也有錯,落到如今地步須也怪不得旁人。再則他也不是蠢笨之人,自然看得出來傅容並非陰險狡詐之輩,反而因為涉世未深,頗有些不諳世事的純樸赤真,是以刨去先前諸多事由,他反而對傅容頗為看得上。
先前言語尖刻,看似處處在針對傅容,實際上他也不過是存了逗弄之心,故意而為罷了。
賀瑜方哪裡看不出來紀爭的小心思,抱著手臂戲謔地看著紀爭三言兩語將傅容說得啞口無言,掃一眼紀爭眼裡那得意的神色,好懸沒笑出聲來。
紀爭叫賀瑜方窺破了心思,頗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咧嘴笑了一下。
那邊廂,傅容叫紀爭三兩句堵了回來,
不由氣苦,奈何紀爭所說句句屬實,任是他如何聰敏,終究不能腆著臉厚顏說違心之語,一時憋悶至極,也不管前頭還有沒有路,只顧悶頭往前衝。
鬼醫所居山谷地處深山之中,頗為險僻,方圓百里之內不見人煙,孤峰絕壁高聳,叢林荒莽,放眼望去,皆是一片惡山惡水。如此地界,自然少不了兇猛野獸,一路行來,只聽猿鳴虎嘯聲不絕,偶爾有兇禽利嘯之聲傳來,只叫人聽得膽戰心驚,膽小些的絕不敢孤身一人行走此間。
傅容雖然獨自走過一遭,但那也是為了性命著想不得不如此,實則心下對於這樣陰森詭譎的地方還是有些惴惴,此時雖然因為心中憋悶一氣往前衝,走不多遠,聽得老梟野鴉淒厲的叫聲,心裡就不由有些發毛,忍不住回頭看紀爭兩人跟上來了沒有。
身後山高林深,乾枯虯勁的枯藤見隙插針的使足了勁往上攀沿伸長,將樹木之間那點縫隙都擠得滿滿當當的,使得叢林間更為陰翳,及膝深的野草將羊腸小徑遮得嚴嚴實實,但卻不見半個人影。
傅容站住了腳,伸頸望了會兒,還是沒見紀爭與賀瑜方的身影,心裡不由泛起了嘀咕。但他才被紀爭擠兌過,這時怎麼也拉不下臉來往回走,停了一會兒,再望望來路,轉頭再望望去路,一咬牙繼續往前走,只是這回卻不像方才衝的那般快了,腳步也略有些遲疑躊躇。
如是行了不遠,傅容忍不住又回頭望了眼,仍是不見兩人身影,心裡不覺有些著慌,待要回頭去找紀爭兩人吧,總覺得有些拉不下臉,如是躊躇半晌,終於還是扛不住心底的恐懼,猶猶豫豫往回挪著步子,只盼望那兩人能快些跟上來,一邊還暗自咕噥著:“我才不是害怕,本是說好了要幫他們的忙,一個人先走太不像話……”
他這邊心中焦慮不安,卻沒留神周遭不知什麼時候安靜了下來,連蟲鳴聲都沒有了,只有遠遠的天邊偶爾傳來一兩聲兇禽的尖嘯。
陰冷的山風在這山谷中打了個轉,一股淡淡的腥臊味撲到傅容鼻端,但那股極淡的味道隨著山風的尾巴離去,轉瞬即逝,似乎那只是他的錯覺。
傅容警覺地轉頭四顧,但除了森森的林木,其他的都沒有看見。
心下不知為何有些不安,總覺得有一股寒意沿著脊柱躥了上來,後背的汗毛也隨之豎了起來。傅容的眼裡略有些驚惶,手心泛出潮溼的寒意。好一會兒,不見有其他動靜,他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