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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繼續說。”

知府大人抱著膝蓋,頭完全沒入雙臂,無顏再見父老鄉親。小二還在碟子裡扎猛子,一口白霧呵出來,搓搓手心,坐在爐火旁繼續道:“傳聞季斐然啊,長得那叫禍害,可惜是個男的。遊大人其實開始並非斷袖,是被季斐然那狐狸精媚惑了,才會誤入歧途。”

季斐然眼睛一橫,擺手道:“不使得,不使得。小二你聽哪兒說的來?是遊大人長得禍害,季斐然調戲遊大人,遊大人才……”骨鯁,適時想了半晌,未接下去。

遊信滿意點頭,盈盈微笑:“接下來呢?”

小二揉了揉凍紅的鼻子,表情忽然嚴肅:“我表哥在皇宮當差。他聽來的訊息,沒準兒就是真的。他說,季斐然曾經的心上人是個大將軍,幾年前就死了。季斐然心中受了重創,一直需要人安慰。遊大人剛入朝的時候,官兒沒那麼大,與季斐然苟合,爬上去,便得魚丟鉤……哎,其實小的一直很欽佩遊大人,真不希望這是事實。”

那三人頓時錐子扎不出一聲兒來的,各想各的。最後季斐然先笑道:“行,子望,你也喝夠了,咱們回去。”遊信點點頭,看了他一眼,令知府付了帳,默然尾隨季斐然。

季斐然方走兩步,便轉身道:“遊大人,這天涼颼颼的,趕緊回去洗洗身子,睡上一覺,不必跟著我。”遊通道:“你穿得單薄,不如隨我一同回去。”走到他身邊,欲握住他的手。季斐然退了一步,想拒絕,抬頭卻發現他瘦了一圈,心中一緊,便點了點頭。

兩人並肩走了一段。街上人潮翻湧,一名鬻馬人站在巷子口,嘴皮凍得發紫,卻頗有精神,四處叫賣,並聲稱那是上好的純血馬。季斐然走過去,又開始狗拿耗子:“純血馬有十五到十七掌,你這馬撐死也就十三掌,怕就是普通的中原馬。”

那鬻馬人小聲道:“這位公子,我這馬難馴,只讓牽不讓騎。不這麼叫,如何賣得出去?你瞧瞧我這手,都凍成這樣了。”說完伸出一雙烏紫的手。季斐然瞅了那馬一眼,笑道:“你沒學過訓馬吧?這馬看去不難馴服。”鬻馬人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

季斐然道:“馬兒外表溫順,實際上,好強到了骨子裡。其實在戰爭中,許多馬兒並不是倒在槍林彈雨中,而是奔跑過度劇烈,累死於戰場。”鬻馬人還未說話,遊信便微愕道:“當真如此?”季斐然笑道:“原來博學多才的遊公子也不知道呢。”遊信啞然。

季斐然道:“這馬叫什麼名兒?”鬻馬人道:“追風。”

季斐然從容不迫地走到馬左側,慢慢伸出手,接近馬的鼻孔,輕輕呼喚道:“追風。追風。”那馬立刻湊過鼻子嗅聞他的氣味,季斐然對它微微一笑,順勢撫摸馬的面頰,討好地給它搔搔癢,馬兒耳朵隨意轉動。季斐然接過韁繩,認鐙扳鞍,縱身一躍,人已在馬背上。

同時,鬻馬者急道:“別,別……”季斐然騎在馬上,安然無恙。又兩腳輕磕馬腹,抖著韁繩道:“追風,走。”追風緩步走起來,左手一拉絲韁,它便左轉,右拉右轉。走了一圈回來,兩手輕輕一拉說一聲“停”,它便停住。

不少人開始圍觀。季斐然從馬上躍下,又摸了摸馬兒的鬃毛,輕聲道:“馬兒最通人性,你若對它友善,它定會對你忠誠。”鬻馬者連連點頭。遊信若有所思地看著季斐然,卻未將問題說出口。若要季斐然說出這麼感性的話,怕比登天還難。

季斐然確是在借花獻佛。同樣一句話,出自不同人的口。一句數年前,一句數年後。只是,那人活在少年英姿勃發的年代,季斐然一樣未曾離開。

猶記當時,玄武門前,人在馬上,登高望遠。叱吒風雲,笑傲千春。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已有人開始考慮買這匹馬。季斐然苦笑許久,鬆開韁繩,抬頭正欲叫遊信離開,卻發現遊信正蹙眉看著他,竟像是要哭出來。

第 26 章

季斐然未見過他這般眉角,作殷浩書空,不敢拿他玩笑。遊信卻微笑道:“如何,這馬你可要買下來?”季斐然微微一怔,隨即辭拒。遊信未多扯勸,喚之一同回去。

歸衡啟和封堯在炕上,雞毛打鼓似的,輒一壺水燒得骨碌碌響。歸衡啟不知從哪裡拖到件一口鐘,又破又舊,圍在罩甲外,擁抱而臥。縮成一團,還顫多梭,乍見方以為是一隻孵蛋的老母雞。封堯一見季斐然,搤腕而立,則差未撲過去攬持嗚砸。

遊信抖抖褂子,坐在那兩人身邊,呵一口氣,開始博議洪災一事。季斐然綴坐,假馬無事瞅了他一眼,見那臉美如冠玉,吹個口溜子,丟眉弄色。遊信起眼,目如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