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將軍見笑。我虛領俸祿,卻整日價在諸位將軍面前礙眼,也該有幾分自知之明才是。”
秦瓊笑道:“怕是見我們幾個無趣,尋了合你脾胃的打趣逗樂才是真罷!”
顏子睿蹭蹭鼻尖道:“嘿嘿,將軍知道我喜歡混跡行伍,軍國大事自有將軍們操持,我來這不添亂嘛!”
秦瓊道:“哈哈,你道秦王殿下只交代了你一人嗎?”
顏子睿楞道:“甚麼?”
秦瓊笑道:“尉遲之類一根腸子通到底的自然是說不得,但我的招子倒還有幾分亮堂。若非秦王殿下交代下來,你當你那新兵蛋子能當得如此逍遙?”
顏子睿恍然,不由怒而生赧,道:“哈!我道說怎麼小爺交了高運來去自如,原來那精明王爺早撒開大網了,我手腳齊全,倒要依仗將軍母雞護蛋了,哈哈!”
秦瓊也不生氣,仍舊笑道:“相時何等樣人物,殿下自然多慮。”
顏子睿正張口欲接著發火,被秦瓊這麼一週轉,倒不好說甚麼,只得訕訕閉了嘴。
秦瓊接著道:“但殿下一片心意,相時縱然不忿,也多少體恤幾分才是。”
顏子睿只得點頭:“是,將軍所言極是。”
秦瓊道:“殿下未免相時敏而遭嫉,才讓相時韜光養晦,原是一片苦心。”
顏子睿繼續小雞啄米:“是,將軍高見。”
秦瓊道:“你在兵卒之中有甚麼難處,不必瞞著,自來找我,自家兄弟沒有說不得的。”
顏子睿全盤應承:“是,相時謹記。”心中道,秦大媽和姜大娘有一拼了。
秦瓊道:“你師父還在劉黑闥軍中,劉黑闥未死,你師父也應安然無恙。”
顏子睿點頭:“是,將軍——甚麼?你說甚麼?我師父——”
秦瓊看著他從坐席上彈跳而起的模樣,笑道:“是,你師父眼下應是無礙。”
顏子睿長吁一聲回坐到席上,呆了一刻,才抬了眼盯著秦瓊:“將軍如何知道,我師父在劉黑闥帳下?”
秦瓊笑了一聲,道:“是叫做大先生的那位罷,我猜得果然不錯。”
顏子睿怒道:“你!”
秦瓊道:“相時莫急,我也是為青城先生擔心,並無惡意。其實若與青城先生有幾分交情,再加上相時與殿下諸多行狀,自不難猜度。”
顏子睿訝異道:“你認識我師父?”
秦瓊點頭道:“我入秦王殿下幕府雖不及尉遲恆久,倒與你師父有些薄緣。想當日——”
秦瓊話到一半,猛聽得門衛親兵急急一聲通傳:“齊王殿下到!”
話音未落,門簾嘩啦一飛,李元吉頂著一臉戾氣闖將進來,聲音嘶啞如生鐵相磨:“秦將軍好手段,這斥候把本王當個屁,一回營就瞎了狗眼直往將軍這裡投胎也似的奔,哈哈,好極了!”
秦瓊大驚之下已來不及招呼顏子睿,李元吉蹭蹭蹭幾步走來,見秦瓊下首坐著個人,不由嫌惡道:“秦將軍有客吶!”
顏子睿被他烏鴉嗓刺得心浮氣躁,只得強忍了氣道:“小的告退。”
李元吉從鼻子裡冷哼一聲:“滾罷!”
說罷李元吉抬了腳往上座走去,兩人堪堪錯身的一剎那,李元吉瞥見少年刻意伏低的側臉,不由“咦”了一聲,道:“站住。”
顏子睿心下罵了一聲,不知這獠牙鬼面有甚麼花招,只得停在原地靜候其變。
李元吉趨近兩步道:“你是甚麼人?”
顏子睿忍住動手的衝動,從牙縫裡擠出字來:“小的虛領都尉一職。”
李元吉皺眉道:“都尉?哪個王府的都尉?”
顏子睿暗歎一聲,看來是禍躲不過了,乾脆抬起臉正色道:“在下顏相時,於秦王府中領上府果毅都尉。”
他這一句話說得不卑不亢,眼神鎮定淡然,直直地看到李元吉臉上。
李元吉竟怔在了當場——眼前的人,說不上十分好看,卻是叫人一眼難忘的面目,長眉挑目為輕邪,鼻樑玉挺為清正,而那深淺殊色的雙瞳裡落落坦蕩——李元吉美人妖童品鑑無算,竟無一人能及他半分。
顏子睿也不發一語,心中正是怒罵滔天:孃的,這人怎麼能這麼醜?簡直要了小爺親命啊!
你道那李元吉面相如何?真是山精樹怪不及,雷公電母難敵,閻王殿三千小鬼看見了都要五體投地,抹一把鼻涕眼淚大喊三聲祖師爺爺。
這人也算個高大,黑麵蛇皮,兩根眉毛燒火棍也似,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