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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自己身體裡竄流不息的內力,驟然躍起丈許之高,足尖凌空一點便尋向秋至毋落下的方向。

他知道秋至毋是因為主動撤去覆水難收的內力,反噬而死,用自己的生命,來救下他……他平時雖然對下屬都是一副漠然的模樣,不曾對他們有過關懷問候……但那只是因為他不懂得如何去做……

喬弘見沈方宜躍起之時便以腳步不穩,似有內息紊亂走火入魔之相,不禁心中大為擔憂,連忙叫著沈方宜的名字追了過去。他根本就沒怎麼受傷,輕易地便在空中追上了沈方宜,緊緊抱住,強硬地讓他落了地。

沈方宜拼命掙扎,竟掙脫不出,不禁仰臉瞪他,怒道:“喬弘,你給我讓開!”

喬弘見他面頰緋紅,細眸之中道道血絲,一雙花一般的唇卻是蒼白如死。更是死活不放:“他死了!”

沈方宜道:“我知道他死了!”

喬弘抱著他只感覺抱著一塊冰,不由得抱得更緊:“難道你也想死!?你現在別再動用內力!聽到沒有!?”

沈方宜死死咬住唇,身體簌簌發起抖來。然而這次的抖動並非之前與喬弘歡情時的快感顫抖,而是體內四處亂竄的內力強行讓他抖動。他之前受了秋至毋一掌,已經是胸口重創,後來又強忍內力,造成走火入魔,最後下屬之死,又讓他心神受損,如今還能清醒著,只憑去看一看屍體的執念。

但被喬弘死死抱著無法掙脫,這執念便漸漸地融化。

他呆呆地看著喬弘,忽然又覺得一陣後怕,怕方才自己來得不夠及時,讓喬弘斃命當場……

不禁悽然一笑,細不可聞道:“喬弘……幸好……幸好你沒死……否則我……我……”

說到一半,忽然心口一疼,內力的叛亂終於爆發,喉中一股熱血像是受壓一般狂噴而出,噴泉一般地向外湧著。瞬間浸溼了衣襟,沾了喬弘滿手。

喬弘大驚失色,只以為沈方宜是有些走火入魔,卻沒想到他居然受了這麼重的傷,還強撐著要用輕功!

他大喊起來,拼命地搖著沈方宜的肩:“方宜!……沈方宜!你給我睜開眼睛!……你是白骨城城主!怎麼能這麼就死掉!沈方宜!你不許睡過去!”

然而沈方宜雖然是想繼續順從著他的話,無奈已經五臟俱疼六腑皆傷,強烈的內力躁動讓他腦海中一波一波地劇烈發疼,眼睛難以抑制地緩緩閉上,唇間還在不斷地湧出血來。

一陣風起,被卷落的梅瓣紛紛飄舞,落在沈方宜髮間,又被喬弘抱著沈方宜用輕功極速飛跑的動作帶落……

喬弘把早就失去意識,幾乎失去呼吸的沈方宜緊緊抱住,朝著冥靈宮製藥房,一刻也不敢停。

不能死,不可以死!

喬弘心裡痛得幾乎要炸開,他不敢想象沈方宜死在自己面前的場景。他一直以為那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至少是要在祭魔大會以後……他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他還無法接受他的死……

他還沒有找到暗牢的位置……還沒有找到破解枯谷山迷障的方法……

他用這些理由騙著自己,一定不能讓沈方宜死掉!

沈方宜自出生以來,從未受過如此重傷。加之他身體本來就被喬弘玩弄得虛弱不堪,經此一役,在垂死邊緣掙扎了三日,方才脫離生命危險。

宮內眾人皆心裡惶惶,知道是城主與秋堂主相鬥,雖打敗了秋堂主,但是卻也內力紊亂走火入魔。他們皆聽信了最普遍的傳言,所謂三人成虎,到後來都以為是秋至毋心存陰謀,想以下犯上謀取城主之位。

流言四起的時候,沈方宜仍昏迷在床榻之中,若他知道事實被扭曲成了這樣,一定會趁苗頭未高時遏制,他無法容忍秋至毋被說成如此陰險奸惡之人。但當他在十幾天以後醒來,城內早就無人不曉了。

沈方宜模糊之中,一直覺得有一隻手將自己往深海里拉,他使出全身力氣都無法抗衡。海水不停地衝進他的口鼻,往他身上的每一個洞裡鑽,就連小穴裡也是。但他絲毫感覺不到摩擦的快感,只能感覺到痛。全身被撕裂一般的痛楚,讓他不斷地掙扎……

不知掙扎了多久,掙扎到他自己手腳痠軟無力,突然有一隻大手拉住了他的腳踝,把他提出了水面,抱進懷中。

“啊……”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冰冷的氣息吐在那個人的胸膛。他緩緩抬頭,勉力睜眼去看,看到那個人肩膀寬闊,容貌硬朗,深邃明亮的眼睛正同樣望著自己,不斷地呼喊。

方宜,方宜,沈方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