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子連忙搖頭:“不可能,書院裡沒有這樣的事,恐怕是誤會。”
黃玉甫忽然大叫起來:“別聽他的!我都知道,山長今天晚上要放他走,趕緊去南院拿人!”
捕頭冷冷看著顧夫子:“是不是誤會,見著了宋老師在說吧,顧夫子就不必在這擋著路了。”
說罷,便蠻橫地推開顧夫子,急急往裡走。
“慢著!”
捕頭一見趙珩,立馬換上一副笑臉。衙門的人都是在謝家見過趙珩的,知縣大人都恨不能跪在地上給他磕頭了,這身份可想而知。
“誒,宋公子啊,有什麼吩咐?”
趙珩和謝流芳對視一眼,衝衙役沉聲道:“聽說你們來拿人?”
“是是是……知縣大人剛收到訴狀,小的們來晚了,宋公子受驚。”
不料,趙珩只是點點頭道:“這事是誤會了,先前幾個學生與老師有些頂撞,背地裡捏造的謠言罷了,不值得你們特地來一趟。”
捕頭愣了愣,剛想說什麼,就被黃玉甫推到一邊:“胡說!你是哪兒來的,敢說本公子造謠?呂捕頭,別跟他廢話,趕緊拿人!如果你們敢放任這樣的老師在書院裡,看你們知縣大老爺的烏紗帽還能否保得住!”
“這……”呂捕頭心中有些為難。
老實說,他並不確定趙珩是什麼背景,只聽說有親戚在京城裡當大官。但黃家的底子他卻是再清楚不過。
天熹前幾年出過朱夫子那一樁案子,當時黃家老爺勃然大怒,逼得上頭改判充軍。但事實的真相衙門內部的人自然知道,當年便是黃家白白誣陷了別人,如今弄到宋彬的頭上,多半也是造孽。
呂捕頭本來也不想來這一趟,正好有人出頭阻止,本該就此打道回府,卻又拿不準趙珩的底細。
這時候謝流芳走了出來,對呂捕頭拱手一揖:“呂捕頭。”
“謝公子。”呂捕頭也抱拳示意。
臨安下至乞丐、百姓,上至地方衙役、官差,都對謝聽義十分崇敬,自然對謝流芳也就以禮相待。
“不知呂捕頭是要來拿哪一位老師?”
“宋彬老師。”
謝流芳點點頭:“不巧,宋彬早前已被山長辭退,早就離開書院了,你們就是來搜查,也找不到他半點蹤跡。”
“什麼!”黃玉甫怪叫起來:“果然!我就知道翁譽山要放他們走!不對……他們一定走不遠,趕緊去追啊!追啊!”
呂捕頭嘆了口氣:“黃公子,既然如此,還等屬下去向知縣大人回稟再做打算。”
“回稟?!你應該馬上去追!”
“如若罪情屬實,那宋老師已經是逃犯,通緝令還需要知縣大人批准。”
黃玉甫被他噎住,正要發作,又聽謝流芳道:“我倒是聽山長說,宋老師這次是與慕容老師一起走的,想必也不會是畏罪潛逃,該是求學遊歷之類,更何況宋老師平時品行端正,為人師表,更受學生愛戴,還望呂捕頭和知縣大人明察。”
“宋繁願為認人證,望知縣大人明察。”
呂捕頭欠了欠嘴角,心中已經明白十分,不聲不響揮了揮手,帶著自己的人走了,不與黃玉甫半句廢話。
黃玉甫怔在原地,顫顫地指著趙珩和謝流芳,大吼道:“要你們管什麼閒事!宋彬是你們什麼人,用得著你們維護他!”
趙珩淡淡道:“是我們的老師。”
黃玉甫驀然笑了:“呵呵……老師?當年恆逸被抓的時候,怎麼沒有人為他求情!沒有人喊他老師?!所有人都恥笑他……所有人都謾罵他!他們說他該死!他們說他該死!”眼淚溼了一臉,毫無徵兆。
趙珩不料他突然轉變,不解地看著謝流芳,聽他附耳道:“恆逸是朱夫子的字。”
“我告訴你們……我早就知道宋彬和慕容搞在一起,我是故意的!憑什麼他們就能這麼太平,憑什麼我和恆逸就要永世不得相見?啊?當年翁譽山怎麼沒有想過要救恆逸,怎麼沒有想過讓他也連夜逃走,啊?!”
謝流芳淡淡道:“如果當年,翁山長早知道的話……”
“住口!”黃玉甫紅了眼睛:“早知道?他早就知道!他怎麼會不知道……他是翁譽山啊……翁譽山有什麼不知道……他怎麼會幫不了……他根本就是……他根本就是嫉恨恆逸博弈的時候贏了他!”
黃玉甫抹了抹臉:“慕容是他的得意門生,宋彬是他的得力子弟,所以就要保全他們?不公平!!!翁譽山……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