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委實一點底都沒有。方才那番交手,已是耗去了他大半心力。春寒未消,背後卻出了層薄汗,密麻麻沾濡了褻衣;手心亦黏黏糊糊,只怕稍有閃失便抓不住長槍。
“劍,要拿穩,手腕要靈活,目光鎖住對方要害,出其不意,一劍可論成敗!”
朦朧間,那人的話似近在耳廓,清明如昨。那一昔,何年何月,已經久遠得記不得了,卻堪堪記住了這一句話。
不,是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手中的槍儼然成了長劍,劍招融匯於槍法之中,須臾便多了千般變化。是以無怪乎張元徽看不懂,因為蘇六使出的並非槍法,而是劍法!
又鬥了五六回合,蘇六□□戰馬突然一顫,接著前蹄一跪,頹然歪倒!蘇六正全神貫注於刀槍,猝不及防,隨之跌落下馬。幸得他落地之即,手中長槍疾轉,在地下撐了一撐,見馬兒翻壓過來,連忙就地一滾,待爬起時,卻見戰馬腿腳與肩胛已中了數枚羽箭。
還未喘口氣,張元徽的方天畫戟又當頭招呼過來,蘇六不敢硬接,支槍點地疾退幾步。畫戟在黃土上劃了深可尺許的一道長溝,再次橫削而至。
沒了馬,蘇六立刻便落了下風。既要留神馬蹄,又要對付張元徽,還要躲避繁密箭雨與滾石,自然力不從心,捉襟見肘,被對方逮了幾個破綻連挑帶戳,身上傾時多了幾道深淺不一的傷口。
那張元徽貓捉耗子般耍了片刻,看出蘇六已是強弩之末,無力再戰,便欲速決,雙臂高舉,畫戟呼嘯而來,扎入蘇六右肋。蘇六偏身疾閃,出掌一推,消減了對方三分力道,卻還是被月牙刃從肋側活活勾下了一塊皮肉……
漢都部署營帳之內,傳出一聲清脆的器物碎裂之響。雲生煙正襟端坐,滿臉愕然,腳邊滾落了一壺紫砂茶具,茶水汩汩流淌。
“皇上居然棄了契丹騎兵不用?這是為何?!”
都部署白從暉嘆道:“許是皇上輕敵了,此番周兵人馬誠然不多,卻安知有無後軍?”
“臭棋!”雲生煙叱道,“輕敵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