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素,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地方嗎?”就在他等得有些不耐煩,打算直接邁步子離開的時候,蒼天瑞毫無預兆地開口。
蒼天素沒有回答,說實話,他已經喪失了交談的興趣。蒼天瑞充分證明了長相跟頭腦沒有任何關聯,不知道景帝天天看著這張長得跟他有八分相的臉是什麼感想。
他不出聲,蒼天瑞就自問自答:“我最討厭你臉上的這種蔑視表情!就好像你天生高人一等,我們這些人你都不屑看入眼中!我每次看到,都想把你那張臉撕下來,丟到地上踩爛!”
“嗯,這個我倒是並不意外。”聯想到餘氏悽慘的死狀,這句話的可信度在八成以上,蒼天素深深看著他,倒有些不明白他今天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娼婦的兒子,下三濫的玩意兒,你憑什麼看不起我?!”蒼天瑞此話一出,跟在蒼天素身後的那個被李泉派來給他領路的小太監恨不能把自己的耳朵割下來。
這樣不要命的話,蒼天瑞敢說,他還真的沒有膽量聽。
蒼天素笑了一下,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種蕭索的清淡,近乎傲慢地俯視著蒼天瑞:“你覺得我看不起你,你又做了什麼能讓我看得起的事情嗎?”
世人都說蒼景帝生性傲慢,目下無塵,蒼天瑞在宮裡宮外太監宮女眼中同樣也屬於鼻孔朝天的人物,然則很少有人能看得出來,蒼天素同樣有一種目空一切的驕傲。
蒼天素對很多人都足夠客氣,不過客氣並不代表尊重。他對蒼天瑞之流也一直表現得很客氣,不過卻從來都不尊重;他尊重老弱病殘,並不是因為他認為這些人值得尊重,更多的是因為他尊重自身的人格道德修養,願意對弱者表示敬意。
蒼天素真正尊重的只是有資格跟他站在同一個水平面上的人,他從本質上是一個精英論崇拜者,擁護著李宓口中的叢林法則和優勝劣汰法則,他贊同馬爾薩斯主義、達爾文主義和尼采精英主義的說法,那就是人確實存在三六九等之分。
蒼天瑞被他看似客氣平淡實則滿帶著輕蔑不屑的話結結實實噎了一下,他原本就滿帶著憤怒而微微泛紅的臉龐此時變得更加通紅,雄赳赳氣昂昂丟下一句“你會後悔的”,整個人就撲到了水池裡。
“撲通”一聲清脆響亮的水花聲,跟在蒼天素屁股後面的小太監被嚇的三魂去了六魄,蒼天瑞到底是蒼國唯二的嫡子,皇后的心肝寶貝,淨京的天氣再怎麼溫和,初春時節露天池塘的水也能冷得讓人腿肚子抽筋。
他呆呆地看了一會兒,大腦一片空白,只能轉而看向旁邊能夠拿主意主要是承擔責任的人:“王、王爺,要不要救人?”
“我水性不好,要不你跳下去救人?”蒼天素一臉無辜地看著他,輕輕一撩袍子,直接抬腿走人了。
“我?”小太監一指自己的鼻子,喃喃著低聲說了一句“可是我水性也不好”,等蒼天素都走過轉角不見了人影,他才驚醒了過來,扯開嗓子尖聲驚叫:“來人吶,快來人,三皇子落水了!”
蒼天素離開得毫無顧慮,皇后的手段越發低俗粗鄙上不了檯面了,這種幼稚低劣的栽贓手段也虧她能夠想得出來。
他並不在意身上背上謀害幼弟的汙水,蒼家每一代這樣的事情少說也能發生五六次,早就屢見不鮮了,更別說事情又不是他做的,到底還有蒼景瀾的近侍能夠作證。
蒼天素確實有恃無恐,以他現在的形勢,就算不是一片大好、板上釘釘的皇位繼承人,在朝臣的眼中,也絕對沒有愚蠢到在皇宮中把一個皇子推下池塘的地步。
身後傳來嘈雜驚恐的叫嚷聲,他並沒有在意,而是停下腳步,側身看向旁邊低矮的灌木叢,無奈地嘆了口氣:“出來吧。”
初春的草木發了新綠,看起來確實比冬天時光禿禿的枝幹多了幾分生氣,但是也絕對沒有茂盛到能夠遮住兩個十一二歲少年的地步。
灌木叢抖了抖,洩漏天機的半截石青色的衣袖被主人懊惱地撕扯著,五皇子蒼天璟六皇子蒼天瑢滿臉可憐巴巴的神情,排著豎隊從裡面鑽了出來。
他們兩個是景帝現有所有兒女中唯一的一對雙胞胎,只可惜生母地位低微,連帶著兩個兒子也不得聖寵。
不過也不能把罪過都推到他們生母頭上,自古以來,皇家就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皇室中的男性雙生子為不祥之兆,會導致國家動盪甚至土崩瓦解,皇帝不喜歡他們也情有可原。
至於景帝為什麼沒有在他們一生下來的時候就按照慣例把其中一個送出宮,或者乾脆弄死拉倒,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