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段羽離開了。
兩個人來的時候親親熱熱坐著同一輛馬車,走的時候仍然如此。親王車架車軸很高,蒼天素沒有踩著人家背上車的習慣,段羽率先跳上車,然後把他拉了上去。
蒼天素一屁股在柔軟的坐墊上坐下,頭靠著車廂內壁,閉著眼睛沉默不語。
段羽直覺他此時心情差勁到了極點,小心翼翼湊過去,寬慰道:“你本來就是好心好意,誰料到能正好讓蒼天瑞那個小崽子給撞上呢?別太在意了。”
“我有點累,想睡一會兒。”蒼天素此時興致缺缺,不欲多說。
段羽張張嘴巴又閉上了,抓抓頭髮,自覺把肩膀送了過去:“好的,你睡吧,等到了地方我叫你。”
蒼天素緩緩點頭,把腦袋壓在他肩窩上,疲憊地閉上眼。
☆、過渡
禮部的官員們近半年忙得團團轉,好不容易送走了戚國來使,結束了詭異古怪的冬季狩獵,還沒有喘口氣,抬頭一看,蒼國兩位皇子的成人大典竟然也到了需要著手準備的日子了。
蒼天素的生日恰好是夏至日,以往他十二歲之前,別說是日理萬機的蒼景帝,連禮部守門的侍衛甲侍衛乙也沒有覺得這一天有什麼特別,更別說操辦什麼生日宴會了。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蒼天素現在是正兒八經的鐵帽子親王,整個大蒼國蒼景帝是老大,老二就能數到他頭上,這一次又是十六歲成人典禮,禮部諸位為了彌補自己之前狗眼看人低對這位大皇子的冷落,自然要大辦特辦,裡子面子給足了他,是以提前兩個季度就開始鄭重其事,大肆操辦。
蒼天素對此不予置評,他最近並不比禮部輕鬆多少,鬧劇一般的狩獵後,他連著好幾天點燈熬油,終於給景帝上交了一份來年春闈取士的名單,得以長長鬆了一口氣。
雖然手頭沒有什麼大的差事,景帝最近行為舉止越發古怪,蒼天素覺得自己簡直成了他掛在褲腰帶上的裝飾品,走到哪裡都要跟著,早就不堪其擾,煩不勝煩了。
不過除去這一點小煩惱,蒼天素近來的小日子過得還是很滋潤的,段羽現在負責操練中央軍隊,每天四五個時辰靠著,平日裡也沒有什麼事情要忙,一閒下來就提腿直奔蒼天素的親王府。
蒼天素有空的時候,他們就隨便聊聊天,大多數時候蒼天素還有些零星的瑣事要處理,段羽就知情識趣地在一旁看著。
他骨子裡喜動不喜靜,但是當旁邊陪伴的人是蒼天素的時候,又總能奇蹟一般地靜下心來,段羽喜歡看他家準媳婦安安靜靜處理事務的樣子,每當這個時候,房間裡的氣氛讓他有種家的感覺。
他們擁抱牽手,親吻對方,睡在同一張床上,早上晚上互道早安晚安,卻很少進行肢體上過於親密的接觸。
蒼天素更多得是把某項有利於身心健康促進血液迴圈加劇脂肪消耗的活動當作心情好時的慶祝活動,一種彼此增進感情的方式,他對於感官上的刺激享受一直採取蔑視態度。
除去偶爾對於自身魅力值的糾結,段羽對於現在的生活還是非常滿意的,性只是一個小東西,愛才是一個大東西。
臨近春暖花開的時節,蒼天素結束了一天下來漫長而痛苦的隨侍,恭恭敬敬朝著蒼景瀾行禮後離開,走過一片正在抽出新芽的柳樹林,在池塘邊上停住了腳步。
他看著對面站著的人,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三皇弟,好久不見了。”
自從上次兩人交鋒,他毫不費力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後,蒼天瑞偃旗息鼓,夾著尾巴做人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蒼天素也有將近一個月沒有看到他了,現在此人擺出一個專門在這裡堵著等他的架勢,蒼國大皇子輕輕挑起眉梢,曳地衣襬處刺繡著的“海水江崖”錦繡順著慣性向前輕輕飄蕩了一下,旋即溫順地貼到主人身上。
蒼天瑞臉上分明閃過幾抹陰森憤恨,他遠遠站著,冷冷看著蒼天素很長時間都沒有出聲。
景帝最近對被冷落了十幾年的大兒子顯示出了非常濃厚的興趣,一應賞賜都格外豐厚,與之相對應的,自然而然略顯冷落了兩個嫡子。
朝中大臣的心眼並不是白長的,眼睫毛都是空地,自然察覺到皇上微妙的情緒變化,這導致劉家最近在朝堂上的地位簡直如同滾滾長江東逝水,日復一日傾頹衰敗。
蒼天素並不在意這樣失禮的舉動,他可以原諒手下敗將所有洩憤的愚蠢行為,這隻會增加他作為一個勝利者的成就感,更何況跟這樣一個蠢人計較,只會白白降低了他的格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