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過去又折回來,一頭衝到鋪子裡,二話不說抱起兩罈子酒轉身就跑。
老闆反應還算快,急忙追了出來,“搶劫啦!搶酒啊!”
席停雲慌忙塞了一錠銀子在他的嘴巴里。
霍決跑得極快,很快出了小鎮。
等席停雲追上去時,已不見蹤影。
路有兩條,一條寬一條窄。地上的足跡被水沖刷得差不多,到處都是白花花的水坑。
席停雲猶豫了下,往窄路走去。
水豆子一把把地撒下來,灌入衣襟裡,讓他從裡到外從上到下溼了個透。雨水貼著肌膚,寒氣不斷侵蝕著身體每個角落。他抬手抹了把臉,才發現眼前的路斷了,下面是江,不斷垂落的雨幕將天江連成一片,彷彿到了天地之壁。
他的腳踩在懸崖的邊緣,往下看了看,確認沒有一抹毫無生氣的紅衣趴在下面奄奄一息之後,便轉身往回走。他剛走出兩步,就感到腳踝一緊,右腳被用力地朝下拖去。
這一驚非同小可!
席停雲身體用力向前一撲,雙手在崖上一通亂抓,卻什麼都沒抓住。被拉下去的腳踝並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直直墜落,而是踩在一處綿軟的物什上。
他霍然轉頭,正好對上霍決紅通通的眼睛。
“你……”席停雲慢吞吞地轉身,才發現霍決蹲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自己的腳被他握在手裡踩著他的大腿,“我們上去吧。”他嘆了口氣。
霍決突然抓過他的腰帶摟入懷裡,不等席停雲反應,身體就直直地向下跳去。
那一刻,席停雲心跳暫停!
當。
長槍釘入石壁中。
席停雲身體往下一沉,腰際立刻被緊緊地摟住。
霍決調整了下呼吸,一腳踹在石壁上,將長槍拔出,重新往下跳去,如此兩回,終於落到崖底。江邊上還有兩三丈寬的落腳處,可是在漫漫大雨中,站在岸上和站在水裡一點分別都沒有。
席停雲扭頭找避雨的地方,一眨眼,霍決就衝進江裡去了。
霍決會水他是知道的,可他不知道霍決想不想浮上來。心念電轉,他用輕功掠了過去。
霍決衝了一半,身體就被席停雲牢牢地抱住了。
雨聲太大,席停雲不得不貼著他的耳朵大聲道:“人死不能復生!王妃在天有靈,必不願見你不快活!”極致蒼白的安慰詞,可倉促之間,他卻想不到更多。
霍決本想掙扎,可腰剛一動就被更大力的箍住之後就安靜了下來。
水從頭頂淋下來,身體被一遍一遍地衝刷著,只有和霍決貼住的部分是暖和的。席停雲手臂忍不住緊了緊,想要獲取更多的暖意。
霍決誤以為他在安慰自己,終於開口道:“我出生沒多久,母親就過世了。父親說病逝,可後來我才知道,她身體一直很健康,是賞花後猝死在房中的。”
席停雲一怔,身在皇宮,這樣那樣的事他見識得多了,只是發生在霍決身上,不知怎的,卻不能像以前那樣如看客般無動於衷。
“母妃嫁給父王的第一夜,父王說不會要一個擁有況家血脈的孩子。從此,母妃視我如己出。她是真的疼我,明知那些藥多喝對身體沒有好處,卻始終無怨言。”
席停雲感到他的身體微微發抖,每一塊肌肉都繃得很緊,好似一放鬆,情緒就會全面失控。
“哪怕……”霍決猛然仰頭。
席停雲的腦袋被他的辮子打了一下,有點懵。
霍決深吸了口氣,慢慢平靜了下來。
席停雲確定他情緒穩定,慢慢地放開手。
霍決低聲道:“她是不是好人?”
聲音混進雨聲裡,並不清晰,可席停雲就是一個字一個字聽得極清楚。“是。”
“她是不是好母親?”
“是。”
“她是不是不應該死?”
“……是。”
“可她為什麼死了?”
席停雲道:“善惡到頭終有報。我相信那些傷害她的人終究會有報應。”那飛龍不是已經落在他們手裡了嗎?
霍決身體一震。
席停雲雖然沒有看到他的臉,卻也能感覺到他瞬間爆發的強大殺氣。
“我一定會讓他們一個個……血債血償!”
一個個?
除了那飛龍還有誰?
席停雲知道霍決的個性,若有理由絕不會這麼說,不過被雨淋了這麼久,他冷得要命,一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