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不清,等我驚覺的時候眼淚已經崩潰似的奔湧而下。
“依夏,你……”
敬修擔憂的看著我,一旁的白琴一把阻止了他朝我伸來的手。
“姑姑,我只是擔心依夏的身體,他的臉色不太好。”
敬修執意推開白琴的手朝我走過來。
“敬修,你不要多事!在訂婚前絕對不能惹出什麼讓人非議的事情來!”
白琴的話再次給了我當頭棒喝,痛苦的情緒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急欲尋找一個突破口來宣洩。
下一秒,一聲脆響,我一巴掌朝著敬修打了過去。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的一巴掌,那麼刺耳,那麼疼痛,我的掌心火辣辣的燃燒著,敬修的臉頰立刻紅腫起來,一縷血絲從他的唇角滲出來,他的眼裡浸淫著不敢置信和深深的悲哀。
“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丟下錯愕的他和揚起陰冷微笑的白琴,我頭也不回的飛奔而去。 夜深了,我獨自靠在偌大的床鋪上,手裡的《資治通鑑》依舊停留在79頁上不曾翻動。抬頭望了望牆上的時鐘,已經是凌晨2點半,我身旁的床鋪空空如也,小琴依舊把自己鎖在隔壁的書房裡,我想今晚她也會熬上一個通宵吧。
翻身下床,我將厚重的《資治通鑑》擺放在床頭櫃上,取下壓迫著鼻樑的眼鏡,我還是忍不住揉了揉睛明穴。薄薄的樹脂鏡片並不能改變周圍的景物映在我眼中的清晰度,因為我的眼鏡根本就沒有度數,它的作用就好比遮擋灰塵的面罩,不過大部分時候它是用來掩蓋我眼中真實的情緒以及阻擋他人包含各了種含義的視線。
這副眼鏡跟了我許久,我從高中起就被同學指著鼻子嘲笑是“四眼田雞”。不過那時候我的確長得又瘦又黑,活象一隻被太陽曝曬後乾癟的青蛙。以至於後來的日子裡,我儘量避免了太陽的直射,夏日炎炎的時候我就躲在屋子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像其他同齡男孩一樣喜歡成群結隊的去露天操場上打籃球,也不喜歡去泳池擠在人堆裡像下餃子似的泡水。我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圖書館,窗明几淨,沒有喧譁沸騰的人聲,也沒有車水馬龍的吵雜,我喜歡從這個書架徜徉到那個書架,每看完一本書,心裡的踏實和滿足感就會多一分。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這是當年上小學的時候老師便教給我們的。雖然當時的校舍破舊不堪,遇上壞天氣的時候還會透風漏雨,但是那段難忘的回憶時常在午夜夢迴的時候浮上心頭。
泥濘的小路,彎彎曲曲,一望無際的稻田和油菜花田,以及秋收的季節裡父親和大夥兒在田裡忙著收割時充滿喜悅的臉龐。那時候的天是無暇的湛藍,純粹的沒有一絲雜質,空氣裡飄散著泥土的芳香和農作物特有的氣味,她穿著一身花布的衣裳提著裝滿了雞蛋的竹籃朝我招手,水嫩的臉蛋上浮起一朵甜甜的笑花。
我走下樓梯從底樓的廚房裡取出一杯牛奶和一盤點心。將牛奶在爐子上溫了一下,便端著托盤重新回到二樓。
停在小琴的書房門外,我輕輕的敲了敲門。
“進來。”
她的聲音聽上去一如既往的淡漠。似乎只有面對她大哥白穆文的時候小琴的語氣才會不由自主的柔和下來,連同平日裡不帶任何溫情的眼睛也會放出奇異的光彩。
書房內燈火通明,小琴端坐在辦公桌後,神情嚴肅的盯著19寸液晶屏,連看都不曾看我一眼。做了這麼多年夫妻,即使透過腳步聲我們也能輕易的分辨出彼此。
我走過去,將托盤擱在寬敞的辦公桌上,玻璃杯中的牛奶嫋嫋的冒著熱氣,香甜的氣味終於引起了她的注意。微微側過頭,小琴瞟了一眼托盤內的食物,cheeze蛋糕是她最喜歡的點心之一。
“小琴,夜深了,工作拼命不是壞事,不過你也要多照顧一下自己的身體。健康才是第一位的。”
小琴抬起頭,一雙鳳眼靜靜的望著我,卸下了平日生意場上的冷漠和孤高,她也不過是個需要休息的普通人。
近日來她已經熬了好幾個通宵,在公司裡的情緒也一直不太好,白天的時候才把財務部副經理招到總裁辦公室一通訓斥。嚇得整個總公司內人人噤若寒蟬膽戰心驚。
伸出白皙的手掌停在我的臉頰上,她輕道:“還疼麼?”
剎那間我覺得心裡彷彿湧起了某些難以控制的情緒,但是被我狠狠的壓抑了下去。勉強的揚起唇角,我微笑道:“不疼,不礙事的。”
小琴的手溫柔的摸索著我有點腫脹感的左頰,神色間略有些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