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敲門,展蘇南直起上身就把手裡的啤酒罐扔了過去,罐子砸在門上,濺了一地的啤酒。
“滾!”
他不想見任何人!
可是,門還是開了,展蘇南憤怒的雙眼在看到進來的人後迅速恢復冷靜。苦笑了幾聲,他又拿起一罐啤酒,開啟,仰頭灌了幾口。他的身邊已經放了好幾個空罐子了。來人在展蘇南的對面坐下,靠在欄杆的另一頭,順手拿起一罐啤酒,開啟,像展蘇南那樣仰頭灌了幾口。
“你家老爺子怎麼放你出來了?”展蘇南出聲。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同樣被囚禁起來的喬邵北。喬邵北又喝了幾口啤酒,然後才平靜地說:“我跟他說我錯了,我想明白了。”
展蘇南擰了眉,壓下出口的責怪,他等著喬邵北解釋。和這傢伙從小穿一條開襠褲長大,他不相信他這麼輕易就妥協了。
喬邵北的半張臉上父親留下的指印仍十分的顯眼,他幾口喝光啤酒,丟下空罐子,拿起一瓶開啟,這才看著展蘇南說:“蘇南,我們去美國吧。”
展蘇南灌下啤酒,等著對方進一步的解釋。
喬邵北湊近展蘇南,放低聲音問:“你甘心嗎?甘心這麼窩囊地任由自己喜歡的人如今下落不明,你我卻什麼都不能做。”
展蘇南眯了眯眼睛:“當然不甘心。”
喬邵北退回去,不清不楚地又道:“那就去美國吧。小河如他們所願地走了,他們也不至於再去為難他。”說到這裡,喬邵北轉頭看向陽臺的外面,眼裡滑過傷感。“不管今後要花多少年,我都要找到他,哪怕,需要一輩子的時間。這是我們欠他的。”
展蘇南喝了一口啤酒,喬邵北又低低地說:“我不想用年少輕狂來為自己的錯誤找藉口,如果不是我們自己先定了小河的罪,我父親他們不可能得逞。所以你我要怪的只有你我自己。”
展蘇南深吸了兩口氣,猛灌了幾口啤酒。
“蘇南,我們還太不成熟。如果說這件事唯一的好處是什麼,那就是讓我們認清了自己。”
展蘇南也轉頭看向陽臺外,心裡一片陰冷。
“我跟老爺子說下週就去美國。他同意了。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勸你下週和我一起走,你的決定呢?”
展蘇南扯扯嘴角,啞聲說:“你都走了,我還留在這裡幹嘛,當然是一起去了。”
喬邵北笑笑:“我來的時候已經讓我爸通知你爸辦理你的出國事宜了。”他就知道對方會跟他一起走。
“邵北。”展蘇南伸出受傷的手,喬邵北伸出一隻手握緊,然後展蘇南說:“我發誓,今後絕不再這麼窩囊”
“一樣。”
四天後,展蘇南和喬邵北登上了去美國的飛機,同去的還有魏海中。似乎是怕他們耍花樣,展老爺子派了幾十個人一路盯著他們上了飛機。展蘇帆在這次的事件中學乖了不少,不再整日裡花天酒地,趁著暑假,上補習班補他落的一塌糊塗的功課。事情似乎就這麼過去了,展老爺子和喬老爺子忙著擴充自己的家族勢力,等著兒子回來全面接掌家族。
四年後,本應學成歸國的展蘇南和喬邵北突然失蹤了,就連魏海中都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展喬兩家派出很多人去美國尋找兩人的下落卻始終沒有訊息。無奈下,魏海中只能先行回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是因為什麼,展坤和喬作行在尋找了一年無果之後收回了人手。誰知三年後,展蘇南和喬邵北竟然又回來了,沒有向任何人解釋這三年他們去了哪裡。
兒子回來了,兩位老爺子對他們失蹤的這件事保持了沉默,把家族的產業慢慢移交到兩人的手裡。兩人也不負眾望地承擔起了自己的責任,七年過去,似乎年少時的那件事對兩人來說已經成了過往的雲煙。沒有人再聽他們提起過顧溪。
※
展蘇兩家發生的事與顧溪都沒有關係了,此時的他唯一的生活重心就是平安地生下孩子。他是雙性人,絕對不能去醫院生。而他又只上了一年醫學院,根本沒有任何臨床的經驗,如果自己生的話很可能發生一屍兩命的情況。在被驅離的這段日子裡,顧溪有空就往書店跑,尋找各種有關生育方面的書籍。他沒錢買書,就在書店裡看。最後,他仍是決定自己生。身體的秘密,他是打算帶到棺材裡去的。一個會生孩子的雙性男人……他絕對不要成為醫學界的研究品,那樣他的孩子也會淪為研究的物件。
這天中午,顧溪的肚子很不舒服,隱隱作痛。他趕緊收了攤,在大嬸的幫助下打了一輛車回住處。答應大嬸會去醫院生,到家之後,顧溪卻是關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