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一句話:賈臣你真不是東西。
我苦笑道,橫豎我也不是個東西,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你要是還願意的話,就再陪叔叔一晚吧。左寧沒說什麼,止了眼淚,嘴角詭異的抽動了一下,算是答應了。
晚上我刷了碗又洗了澡,摟他在床上,突然有些感悟,不管多麼難得的東西放在手裡的時候總是一百個安心,不去理會,直到有一天突然易了主,被剝奪了物權,才想起來哀悼幾聲,這大概是人的本性,刻在骨頭裡,任它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我看著身側這張熟悉的臉,想起這七百多個日日夜夜,突然心裡一疼,但立刻又清醒過來,算了算賬,發現白睡他兩年也沒花什麼錢,這生意怎麼看我都不賠本,今晚要是再多加發揮,就算是盈利了,這麼想著心一橫,便翻身壓過去。
左寧異常配合,任我怎麼折騰也沒有怨言,不像平時,時間一長就說疼,換個姿勢都喊累,乖得簡直不像話,我一直忍著不去看他,也不去猜測他此刻在想著什麼,又在想著誰。我就這麼不知疲倦地深入淺出著,實在是精疲力盡時才停了手,靠在床頭一根接一根的抽掉大半包蘇煙,看著窗外隱約星光,想著最亮的那顆,像那些曾經陪伴過我的一顆顆,也終將隕落。我兀自嘆息,等著天一亮,那英唱一曲夢醒了,這夢就真醒了。
黑暗中左寧突然開了口:“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要走?”我說還有這個必要嗎,我們在一起兩年,我對你怎麼樣我自己心裡最清楚,你走是合理的,不走,那是在遷就我。
他沉默了,我又說:“這兩年裡我一心想著掙錢,天天在外面跑,把家當旅館,你總怪我看錢看得比你看重。”
他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我耐著性子說:“我知道你花不著我的錢,也看不上我這點錢,但你想過沒有,如果有一天,你爸斷了你經濟來源,你要怎麼辦?”他打斷我:“我自己又不是不能掙。”我說對,你是可以掙錢,可你從前過的是什麼生活,什麼消費觀念,離了你爸,真的能自給自足嗎?他知道我說的不錯,自知理虧,又不吭聲了。
我嘆了口氣說,你爸給你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我將來必須也能給得起,就為了這個,我在外面到處裝孫子,見官就跪,見富就磕,昧著良心打官司,國徽下面站著,哪怕是顛倒黑白的事只要有利可圖,我咬著牙照樣念辯詞,有時候我照鏡子,都覺得自己已經沒個人形了,純粹是隻衣冠禽獸。
他不說話,但身體沒那麼僵硬了,我趁勢把他摟進懷裡,繼續煽情:“最近我一直有個想法,等攢足了八百萬,就把你送出去讀書,自己再辦個投資移民,找個能結婚的地方,一輩子就跟你這麼耗著,之前沒顧上陪你的,全都補回來……不過現在說這個也晚了,怎麼說你也要走了,這樣吧,我明天拿出四百萬給你,我知道這話說出來俗氣,你也看不上我這點錢,但我還是得說——叔叔以後可能照顧不了你了,就讓這四百萬替叔叔吧。”
這些話全是我臨場發揮,除了投資移民是真的,其它全都現編,沒想到他還真信了。
本來這小東西就有點捨不得,這會兒被我一煽動,整個人都快崩潰了,一直拿拳頭錘我,哭著罵賈臣你這個老混蛋,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
我心裡得意,本來還沒什麼把握,還以為小東西當真變了心,現在看來外頭那兄弟道行也不過如此,除非你說你是搞傳銷的,那我當場給你跪下,拜你為師,否則就別怪我一介律師,別的本事沒有,一張嘴說破天。
這一夜,我不停地煽情,左寧就不停地哭,一直哭累了才沉沉睡去,給他蓋上被子,我卻無心睡眠,小東西十有八九是信了我了,也不會再搬了,但這兩年我對他也算真心,他竟給我扣這麼頂綠帽子,實在可恨,不好好收拾一下難平恨意,想著想著便起身去翻他手機,開啟一看,裡面的資訊記錄刪得乾乾淨淨,就差沒連繫統都一併卸了——這幾年他跟我在一起待著,漸漸養成了隨手銷燬證據的好習慣,這雖是反偵察的最基本手段,但他忽略了一點:證據可能不止一份。
我開啟電腦,上了中國移動的網站,輸入他的賬號密碼,這小子做事還是不夠細緻,知道刪除記錄,卻不知道修改密碼,我調出他這個月的簡訊和通話記錄,一條條地比對著,直到眼睛痠痛不堪,才挑出了兩個出現頻率最高最可疑的悄悄抄在紙上,塞進錢包裡,這才又回去躺下,盯著天花板一直盯到天色漸亮。
又躺了個把小時,最後實在是躺不住了,挺屍起來,匆匆洗漱,下樓買了豆漿油條,又熬了小半鍋稀飯,剛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