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原諒不代表接受,吳老對他的原諒,他對水絨的原諒,都是一種無奈。
水絨回去後越發覺得離婚是空中樓閣,不但老公不會放手,父母家人也不會同意,本來姐姐站在她一邊,思前想後,權衡利弊,最終只支援她和文淵發展婚外情。
既然無果何必繼續?“我不能延誤你的終身”,是水絨對文淵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其次是“我下不了決心,好捨不得你”。當你深深愛著一個人,她的痛苦就會滲入你的呼吸,一呼一吸痛徹心扉,又不能停下來,直到你承受不住。 於是,文淵只好“我來下決心,幫你迴歸婚姻”。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不過他總算做到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常想一二不思八/九”,既是他對水絨的臨別贈言,也是他幫助自己走出情殤的藥方。他們的愛情看似消失,回首處芳華依舊。
尋了一張長椅坐下,文淵心有慼慼然。即便淡然了,在情人節這個特殊日子,也難免遐思萬縷。
失業一個月,他在家放棄鑽研奇門遁甲,轉而深究四柱命理。一連串意想不到的變故打擊著他的三觀,人是不是扼不住命運的咽喉?當初學習奇門遁甲,抱的是掌控命運、改變命運的初衷,然而年年在愛情、事業上遭受重創,他懷疑起命運的主人究竟是不是自己。四柱,即通常所說的八字,講究命由天定,不可改,不可逆,從前極度鄙視之,如今不得不拾,也算是一種無奈吧。
賣花童四處糾纏過往行人,可惜大家都不喜歡兜售的愛情,他們的生意並不好。文淵瞪著地面出神,心念徘徊於自己的八字。今年起他轉入庚申大運的申字運,申穿亥水,遇癸未流年,亥未又拱卯木,一穿一拱聯動夫妻宮,事業發展不順,情感是非必多。二月甲寅,祿馬交馳,咸池空降,咸池俗稱桃花,本月即有桃花出現。
呵呵,又見桃花,是誰,在哪兒呢?
“大哥哥……”
文淵一驚,抬起眼,看見賣花的小姑娘,笑了笑。
“我只有一個人,你怎麼找上我了?”
“現在一個人,過會兒就兩個人啦。”
小姑娘不好看,聲音挺好聽。
“這麼肯定?”
小姑娘使勁點頭。
“您買一束吧,剛剛折下來的,我也不要您多買,就一束,好嗎?”
文淵搖頭。
“我買了後不知道送給誰呀,玫瑰花一定要有人送的。”
“我知道送給誰。”小姑娘甜甜一笑,轉過身子,指著不遠處的長廊,“那位漂亮的大姐姐……”
文淵舉目望去,廊下的長椅坐著一位女郎。
是小雅,趙小雅!
文淵二話不說,買下一束紅玫瑰,拈在指間,眾目睽睽之下把它獻給小雅。這個舉動是他有生以來頭一遭,原以為做起來艱難尷尬,不料整個過程彷彿行雲流水,並無半分不自在。尤其是當小雅含笑接過,素指纖纖瑩然如玉,頰邊抹過一絲紅暈,莫名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發一條簡訊給我就行了,何必勞煩小姑娘傳話。”文淵坐在她身邊。
“女孩子怎麼可以向人索要玫瑰?”小雅慢悠悠道,“再說,你現在的手機誰還能撥得通?”
文淵想起來了,辭職後變更了手機號碼,新號碼只告訴了家人和水絨。雖然分了手,他仍然當水絨是家人。
“算你神通廣大。”文淵說,“網路和現實我都玩起了消失,卻怎麼也避不開你。”
小雅說:“那是因為情人節,每個情人節上午,你都會來山西路看場電影,雷打不動。”
文淵默然,這個習慣已保持七年,曾經對小雅說過,想不到她記這麼清楚。
“知道一束玫瑰花代表什麼含義?”小雅問。
“呃,一心一意……”文淵停頓一下,“是吧?”
“一心一意……”小雅輕輕念著,將臉蛋轉向他,“給我一個吻。”
文淵以為自己聽錯,眨了眨眼,怔怔看她。
小雅把玫瑰湊到鼻端,垂下眼簾,輕聲說道:“第一次有人在情人節送花給我,而這個人也是第一次在情人節送花給人。所以……”
她的睫毛微微一顫,眼簾緩緩向上開啟,兩道清幽的目光映向文淵的臉。
“……我希望……”
她的話戛然而止,文淵心房收縮,感動一陣一陣襲來,只是感動裡找不到溫暖,透著悽楚和蒼涼。
文淵辭職前,小雅和大惡人鬧翻了,自然是她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