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8部分

秦也在行程之內,雖是自投險境難道他能不管不顧麼?洛陽、許昌、齊國偌大封地家業就如此全然放棄了麼?

他能麼?

落霞漫天。餘輝灑落在草野樹叢上,交錯出班駁的陰影,照映出格外滄桑的綠色,亮中有黑,黃中透碧,有一種草木茂盛充盈的味道,這也是夏季的味道。

從建康到遼西其實也可以走陸路,但因為要護送佛舍利子,為防萬一慧海和道安一早就商量定了走水路以求穩妥。一路北上雖花費掉月餘時間,船上航行卻是難得的清閒平順,到達遼西后倒也風光,伽勒寺盛典相迎,蘇子魚跟著慧天、慧空、慧靜、慧清幾個老和尚大開眼界。這鮮卑人和他原先所想的野莽大漢相差甚遠,個個面板白皙,鼻樑高直,五官分明,實實在在的大相徑庭。

在伽勒寺開壇十天講說經文,之後一路西進,過上谷、平城至盛樂善若寺才算完成燕國這一段,隨後要進入西秦。蘇子魚原本對西秦多少有些介懷,如今得知司馬攸未死對西秦也就心病盡去再無顧慮,看夠了燕國風光,再賞賞西秦風景也是樂事。

這日,蘇子魚趁空溜出盛樂城外放馬撒歡兒。出城即見淺草合圍的彩色石灘上有汩汩泉水流出,在空曠的原野上彷彿迴盪著清越的琴聲,流向蒼翠的松樹和茂密綠草環護的遠方,各種飛禽在林間飛翔,在水中嬉戲。

在遼西時還好,雖然風俗迥異,但周邊風景卻和中原相差不大,只是一路西進才漸漸感受到異域精彩。一望無際的大草原與天際相連秀麗而壯闊,一馬平川走過來發現燕國城鎮多是被草原包裹,城鎮外就是草原,很多村鎮其實就是一大群帳篷組合的,逐草尋水而居,自由無限。

夏季是塞外的黃金季節,盛樂城外牧草水源豐厚,這時候帳篷繁多,人氣頗旺。蘇子魚順著河流跑了一圈,累了便躺在一塊草坡上肆意打滾翻身,眯著眼看落日紅霞,風中傳來樂河上鮮卑人的音樂喧譁之聲。蘇子魚滾啊滾,翻到灰狼身邊:“小狼哥,你看那些鮮卑人是不是在過什麼節,咱們也去湊湊熱鬧好不?”

灰狼側頭看他,眼中隱約溫柔之意,坐起來身來目射遠方:“我先去看看再說。”蘇子魚拍拍屁股跟著站起來,跨上從善若寺借來的馬,道:“咱們一起去。”

灰狼蹙眉思度,燕國和大晉近來和睦,未見什麼小動作,況且鮮卑人樂善好客一路走來倒確實少有不愉快。這一段時間跟著蘇子魚,是灰狼平生最為悠閒無聊的時期,活脫脫放了一個長假,他也不想警戒過嚴無端端地弄得大家頭腦緊張,草木皆兵。既然無甚危險,何必壞了小孩子興致。因而一前一後和蘇子魚打馬向音樂熱鬧處趕了過去。

百卅七 北上之旅(二)

兩人操著幾句半生不熟的鮮卑話,仗著厚臉皮和藝高人膽大沒弄明白人家是在慶祝什麼,愣是加進去胡吃海喝。一個笑臉亂送裝可愛,一個啥話不說裝硬漢,過得很是順暢適意。

蘇子魚自建康出來便在師伯師叔鼻子底下,畢竟規矩,好些時候沒沾過酒了,這一下解了禁還能不喝個昏天黑地?但這北地的酒比起中原諸酒的纏綿醇和烈性多了,世人都知道蘇小哥酒量差卻豪爽無比,一向來者不拒,人敬他一杯喝一杯,大口大口流水似的,倒是賓主盡歡,可沒多久那黝黑的面板也遮不住雙頰緋紅了,“砰”地一聲醉倒地上癱軟如泥。

牧馬人卻喜歡他這性子,善意笑著把他交給灰狼照顧自去找新的樂子。灰狼看他人事不知,只得坐在一旁等他清醒,不是不能扛著人回去,到底不恭敬,不到萬不得已灰狼做不出這種僭越之事。

月近中天,音樂和人的喧囂漸漸沉寂,只有稍遠處一堆人還鬧騰得厲害,灰狼周圍也只剩下幾個跟蘇子魚一樣的醉漢,低頭看旁邊呼呼大睡的人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灰狼只得一口一口抿著酒靜坐望天。

正想著要不要去找兩張毯子來給蘇子魚就聽見有人拖拉著走近,身後帳篷進了人,雖說去不了多久但把蘇子魚一個人丟下仍是不大放心,灰狼猶豫著,帳篷的響動已讓他尷尬止步。起初是急促的呼吸,伴隨身體交纏衣物摩擦之聲,慢慢的變成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輾轉呻吟。

雖不是拘禮薄面之人,此時也不好打擾人家,灰狼打定主意想找其他人借住一宿便架起蘇子魚朝十幾步遠的小帳篷走去,才走近幾步又停住了,那帳篷裡也同樣傳出呻吟浪語肢體交媾之聲,似乎……還不止兩人……

灰狼怔了怔,拖著蘇子魚又向前幾步,驀然發現整個草原都升起了這種白色的臨時小帳篷。這是……灰狼濃眉微蹙,霎時想起鮮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