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叔臉一橫,抬起巴掌對著阿彪的屁股一陣猛抽。
“阿彪,你這個臭小子!你怎麼不動腦子想一想,錢要是夠我讓你去買啊?你到底懂不懂!要時刻注意發揮自己的特長!”
阿彪不滿的嘟囔著,攥著幾張毛角票就出門了。
回來的時候,有肉有酒,還有蔬菜——三根黃瓜。
“康叔,這是老闆找給的錢。”
毛角票又被重新遞迴到康叔的手裡。
阿樂在一旁看的眼睛都直了,怎麼都想不通這總是通貨膨脹的物價是怎麼“唰”一下降下來的。他只注意到阿彪去菜市場買了一趟菜,回來的時候好像累得半死,坐在椅子上直喘氣,趕忙賢惠又貼心的端上一杯水過去。
“買菜是不是很累啊?”
“還好啦,”阿彪接過水杯一飲而盡,說話終於喘的不那麼厲害了,“就是跑的比較累而已。”
“你買菜用跑的?”阿樂詫異。
阿彪沒好氣的白了阿樂一眼:“你不知道啊,窮人買菜都用跑的!”
那頭康叔在數阿彪找來的錢:“阿彪,怎麼少了一塊五?”
“用掉了啊,在老太太那裡買了三根黃瓜。她兒子上個月把她趕出家門了,沒人管超可憐的。”阿彪指了指桌上躺著的三根,“這黃瓜看上去挺好的,又粗又長,還帶凸點,我們可以一人一根——”
康叔和阿樂臉上齊齊飄過尷尬的表情。
“我是說一人一根涼拌著吃掉!你們到底在想什麼啊!”
接著就是繁複且忙碌的準備晚餐的過程。
阿彪很好的踐行了他的諾言,在廚房裡煞有介事的切黃瓜。
阿樂因為是客人,所以可以歇著,但是他堅持在外頭擺碗筷。
康叔揮舞著鍋鏟湊過頭來:“臭小子,你老實告訴我,最近是不是有人在追你啊?”
阿彪手一抖,一根黃瓜被慘無人道的剁成了兩半,咕嚕嚕的在砧板上打轉。
“你在胡說什麼啊。”
“還說沒有?”康叔猥瑣的咂摸嘴,“阿樂看上去不錯哎,性格好、人正直,出手又闊綽,而且看上去還蠻在意你的。你現在混成這副慫樣,傍一個大款也不錯嘛!”
阿彪大義凌然:“康叔你老糊塗了吧,你沒看出來阿樂是男人啊。”
“哼!”
康叔哼哼一聲,放下鍋鏟,將油膩膩的手在T恤上的“中國”二字上翻來覆去的擦了個乾淨,毫不留情扯住阿彪的左耳朵。
左耳朵上釘著一枚劣質的黑色耳釘。
“你這個臭小子,別以為康叔老糊塗了,不懂你這耳釘是什麼意思!”
阿彪連連討饒。
外面的阿樂發覺到裡面的異常,探頭進來觀望,一見到阿彪就甜甜的笑了。左耳垂上照例閃過一枚鑽石耳釘。
阿彪趕緊設法擺脫康叔的糾纏。
“康叔,你今天偷懶不去擺攤算卦真的沒關係嗎?”
“我才不是偷懶,你沒看見黃曆上寫著‘諸事不宜’麼?這是天意。”
阿彪掃了掛在客廳牆壁上的黃曆一眼。
“什麼啊康叔,你明明是少撕了一頁,這‘諸事不宜’講的是昨天!昨天你出攤了吧,也沒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情啊,你這黃曆根本就不準!”
康叔恍然若有所悟的一愣,倒是阿彪一拍大腿,追悔莫及。
阿彪記得前天晚上自己撕黃曆的時候,就看見擇吉老黃曆上用紅字寫著:“宜:諸事不宜”。
想來著黃曆還是準的,只不過這黴運應驗到自己頭上了。
9
“江湖事兒很多。阿樂啊,你既然住在我這裡,平日裡什麼該在意,什麼該視而不見,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我都得跟你說清楚。”
康叔呷了一口黃酒,滿足的停頓三秒,擺足了孔乙己先生的架子。
阿樂好奇的放下筷子,端坐在那裡,聽得認真。
只有阿彪百無聊賴的撥弄著那盤涼拌黃瓜,刀工……慘無人道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老城區的破房子裡住著社會各界人士,真可謂是臥虎藏龍。
“我們家樓下住的,是個南大歷史系畢業的高材生。最近就業局勢緊張啊,他畢業五年了,還是沒有找到工作。最近腦子終於有點不正常了,喜歡角色扮演,天天抱著個呂氏春秋,見人就喊:始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被警察抓進去一次,懷疑他個是封建餘孽反革命,後來發現他腦子有病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