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
調音師微微一笑,飛身跳上會議桌,衝著窗外狂奔。
沿桌坐著的各位董事與總監們,望著BOSS的屍體,嚇得不敢動彈。
檔案翻飛。
一片凌亂的白色光線。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這位突然闖入的殺手以高空彈跳一般的姿態在大樓的牆壁上擺動幾下,繼而安全著落,消失無蹤。
也許那句話說的並沒有錯,在這個人人都辛辛苦苦、戰戰兢兢活著的世界裡,只有他,才是最自由的。
順著這座城市的時間軸向後推去,中午十二點,正是上午下班沒有多久,約女孩子吃飯的大好時間。
市區內的某一座高階會所,有一個專為情侶製造午餐氣氛的大廳。畫滿壁畫的拱頂上懸掛著的枝形水晶吊燈,四圍的牆壁上點綴著美麗的裝飾品油畫,金箔和銀箔雕鏤的屏風製造出的私密空間內,高腳椅包裹著精緻的天鵝絨緞面,餐桌的左右兩旁從外往裡擺放著維多利亞風格、花紋繁複的銀質餐具。
總而言之是怎樣奢侈怎樣的來。
駐演的樂團團員們,正在大廳中央的圓形階梯舞臺上演奏著……高雅音樂。
神態猥瑣的中年土財主,與楚楚動人的美麗少女,正對坐享用他們的法式焗蝸牛。
原本這很有可能是一個色老頭與小三之間的故事,但是這個女孩子穿著卻很是樸素,而且看上去,並不太情願的樣子。
少女握著刀叉的手有一些微微的顫抖,似乎是為了安撫她的情緒,音樂聲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有了一絲幾不可聞的悠揚。
少女也感知到了音樂裡傳達的訊息,側過頭去對領奏的小提琴手微微一笑,“柴可夫斯基的1812序曲……謝謝!”
聽說在音樂之國奧地利的街頭,七八十歲的老頭子與十幾歲的小朋友都能湊在一起大談特談巴赫的勃蘭登堡協奏曲,但是即使在中國最高階的餐廳裡,能夠一下子聽出演奏之中門道的人依然是少之又少。
小提琴手微微一笑,奏完這一首,便示意樂團其他成員休息,而自己緩步向少女走了過來。
眼波流轉間,少女感覺到胸口輕微的窒息。
心跳的很厲害。
這名小提琴手的長相其實非常普通,但是他的眉眼間卻透露出一股別樣的氣質,屬於強者的自信,屬於天才的憂鬱,像世間罕見的藝術品一般,深深攫取了少女的全部思緒。
他帶著一副絲絨的白手套,露出好看的手指輪廓。他架著琴,靜靜佇立在那裡,也不說話,只是對著目不轉睛直視著自己的少女、以及錯愕的猥瑣大叔,微微鞠躬。
然後,琴弓輕揚——
音樂如流雲一般傾瀉而出。
“——門德爾松e小調。”
於是,小提琴手又換了一曲。
“——帕格尼尼D大調協奏曲。”
似乎是故意為了測驗少女,小提琴手的音樂加大了難度。
“布魯赫g小調,還有,你自己創作的部分很棒。”
小提琴手揚了揚眉毛,不死心的又換了一首。
這下輪到少女撲哧一聲被逗笑了。
“這是貝多芬!”
倒是在一旁泡妹子不成反被人橫插一刀的猥瑣大叔怒了,將刀叉“噹啷”一聲甩到銀質餐盤上。
嚇了周圍人一跳。
“你再說一句試試,我就是受不了你們這些高雅音樂!”
一個耳光劈頭蓋臉的甩到少女的臉頰上。
“學歷高有什麼用,聽得懂有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得讓我壓在身子下面!你們這群不知好歹小娘們!”
阿樂頓時瞭然於心。
所以……這是一個關於唱片公司老闆潛規則未出道女明星的故事?
還真是,沒有遇到過脾氣這麼差的黑幫老大呢。
那也不一定,因為之前那兩個老大跟自己交鋒的時候,都處於“晚睡毀上午”的迷濛狀態,看不出脾氣是好是差。黑幫老大嘛,文化又不高,脾氣肯定好不到哪兒去。
……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反正馬上就要送他去下地獄了。
絃軸一鬆,小提琴最細的那根E弦便順著琴身蜷曲垂下。阿樂雙手勒住琴絃兩端,快速閃身來到那人身後。
不等對方再說一句,就已經將特別材料製作的琴絃纏繞在那人喉頭,然後迅速勒緊——
繞了一圈的琴絃終於還是沒有勒斷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