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仍然沒賣出一件。
可是這件衣服穿在祁路身上,就好像專為他訂做的一樣。無論是短一截還是開衩,都恰到好處地映襯著祁路形狀姣好、面板白皙的胳膊和小腿。衣服寬鬆帶一點飄逸的設計,清一色似墨玉般的底色,領口腰側綴幾筆簡約的深色花紋,令人產生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祁融滿意地上下打量,無視掌櫃目瞪口呆的狀態。
“不錯,就要這件。你覺得呢?”
祁路上躥下跳,做出一系列誇張的高難度動作,然後點點頭:“不妨礙行動。”
掌櫃這時候終於回過神來:“小公子真是天人之姿啊!跟二位公子商量個事成不?這件衣服我半價賣給二位,勞煩小公子為小店擺個形象。”
“不行!我又不是沒錢。”祁融想都不想就拒絕。
“再送一套衣服……”
“不!”祁融丟下錢就欲離開。
掌櫃拉住他胳膊,祁融一把眼刀扔過去,掌櫃嚇得趕緊鬆手。
“兩套衣服!這位公子,大過年的,穿套新衣服圖個吉祥是不是?我送二位兩套衣服,耽誤小公子半天時間。”
祁路扯扯祁融的衣角,祁融說:“好吧。”
這天下午,衣店的客人絡繹不絕,甚至堵住了路口。半天賣出去的衣服比平常一週都多,祁路穿的青衣沒多久就銷售一空,訂單已經摘滿整整一頁紙。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慶安流行起這種款式的衣服,而這家衣店的規模也大了不止一倍。
然而真正能把衣服穿出味道來的也就祁路一人。這衣服設計得雌雄莫辨,男人穿必須露出粗壯多毛的小腿和手臂,不倫不類;女人穿,衣服板型又過於剛硬,撐不起架子。
所以這款衣服風靡一時,又極快轉型。之後再看到有男子穿,不是不自量力者就是祁路。等到後來祁路成名,這身衣服也成為他的代表,在他離開慶安的數十年後,人們忘記了他的名字,但“青衣武神”的傳說還在民間演義故事裡延續。
祁路在店門口坐了一下午,祁融便陪了他一下午。掌櫃特地搬來兩把藤椅,捧上上好茶水供著,但祁融還是很不舒服。他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用羨慕和痴迷的目光打量祁路,借看衣服的名義正大光明地用眼神吃他豆腐,他就想把他們一個個踹飛。
祁路是他養大的,只有他能這麼看,那些虎口奪食的傢伙,都要付出代價!
於是那天下午,掌櫃覺得店裡的溫度比平時低很多。不少客人丟了錢就走,逃也似的,都忘了拿找回的零錢。
關門的時候,祁路滿足地抱著他為祁融挑選的新衣服,疑惑地幫他揉眼睛:“融表哥你的眼睛怎麼脫窗了?”
祁融無言以對。
儘管祁融十萬個懊悔,祁路還是為拿到了兩件新衣服開心不已。
在祁路的強烈要求下,祁融天天都得穿那件新衣服。衣裳款式和質地都很不錯,但問題它是鮮紅色的,搞得祁融每天都像要去娶親。雖說新年求吉祥,穿大紅色突兀了點但無可非議,但他跟祁路形影不離,一紅一青,就像一朵鮮花跟一片綠葉走在路上。偏偏鮮花長得更像綠葉,綠葉長得更像鮮花。鬧得一路走來街上人紛紛側目,把祁融窘得不行。
元宵剛至,祁融還在慶幸馬上就可以換下新衣,沒有認識的人看見他和祁路的奇葩組合時,他很不幸地被赫鈺逮住了。
赫鈺本來說要到年後才回來,奈何人家家裡老太太病了,沒人手照顧他這尊大佛,於是他提早回來,正好趕上祁融穿著嫁衣,不,是娶衣的樣子。
赫鈺指著祁融的手指抖啊抖,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一直笑滾到地上。
祁融氣不過,箭步上前,一腳把他踹成壁畫。
祁路再遲鈍也發現問題出在衣服上了。他把壁畫同志從牆上摘下來,小聲問他:“這衣服是我送的,不合身嗎?”
赫鈺晃晃暈乎乎的腦袋,定睛一看,眼都直了。
這這這才幾天沒見,小路路也十八變得太快了吧?
整一個羞澀(不好意思)嬌滴滴(小聲)的小璧人(衣服)啊!我見猶憐有木有!尤物有木有!赫鈺同志的內心在咆哮。
他咳嗽一聲,忽然正色起來,用食指和中指夾住祁路的一縷頭髮,輕輕放在鼻下嗅著,用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說:“很合身。無論你選什麼都是最合適的,美人兒。”
話音未落,他又貼牆上當壁畫去了,這次還是內嵌式的。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渾身上下都殘了的赫鈺一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