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必得的堅決,“你意下如何?”
“就按你說的辦,但是,這樣過幾個月以後,田中一定找你麻煩。”
唐十一挑眉,“哦,為什麼他會找我麻煩?”
白文韜瞭然一笑,“因為幾個月以後,福元堂會由於私煙格越開越多而收入劇減,你說田中怎麼可能不找你麻煩?”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應對?”唐十一慢慢靠在椅背上,不著聲色地把手從桌子上移到交疊起來的膝蓋上,微微捉住膝蓋以免自己發抖。
“自然應該順水推舟,直接讓鴉片都歸禁菸局管,福元堂結束營業,你專心管其他的商業行當,我來管散民鴉片,這樣一來鴉片的生意規模看起來擴大了,實際上卻是大大削弱了。”白文韜也往後靠了,兩人的距離拉得更開了,“到時候我要請你給我一個熟門路的會計來做賬,要不騙不了田中隆夫。”
“沒問題,我讓何會計去幫你,他很熟悉我們的賬目,而且口風很密,不用擔心。”
唐十一答應了白文韜的要求後,兩人竟一時無話,白文韜站了起來,給唐十一跟自己斟上酒,“那今晚最後一杯,祝我們,合作愉快。”
唐十一也站了起來,拿起酒杯來,自嘲笑道,“祝我們的漢奸生涯步步高昇。”
“簡直是萬人之上!”白文韜也大笑起來,兩人用力碰杯,仰起頭來一口氣喝光了杯中物,“嗯,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去也要小心。”
“不用擔心,周營在外頭等著。”唐十一朝他搖搖頭示意沒有問題,於是白文韜就拿了外套,就那麼離開了。
唐十一也沒有久留,他出得門來,周傳希就一臉疑惑地問,“你們……就這樣了?”
“我早就說過就這樣了。男人大丈夫拖拖拉拉幹什麼。”唐十一上了車,對劉忠說,“到平安戲院去。”
“現在過去,最後一場戲應該也落幕了。”劉忠提醒道。
“沒關係,我今晚在那裡過了,周營麻煩你帶些人馬給我把這戲院圍起來,誰都不讓進,你們也一樣。”唐十一說罷就閉上眼睛靠在了車窗上。
周傳希跟劉忠面面相覷,分明知道唐十一在逞強,但知道又有什麼用呢?於是兩人只能默不作聲,按照他的吩咐做了。
平安戲院的人收了錢,樂得不用看夜,也不管唐十一待在裡頭要幹什麼就屁顛屁顛地去喝酒了。唐十一打了一盞昏黃的舞臺燈,自己爬上了戲臺,看著空蕩蕩的戲臺發呆了一陣以後,鬼使神差地穿過了鬼門渡,走到了後臺去。
駐紮戲班的行當還在,華美的戲服乾乾淨淨地掛在衣架上,胭脂水粉,油彩漆墨也都整整齊齊地在妝臺上碼著。唐十一走到了一個位置上坐下,把那花旦頭面的脂粉暈了開來,仔仔細細地給自己化了個全妝,又揀了一套淺紫色的花旦行頭穿上,連假髮都熨帖妥當地戴好了,才認認真真地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
豔麗古冶,顧盼含情,風華絕代,唐十一的娘絕對是把自己正印花旦的夢給生到了唐十一的臉上去了。
可是不對,怎麼看都不對!
唐十一猛地抬起手來一把扯斷了一邊的垂髫,又用力抹花了臉上妝容,最後“啊”地一聲把桌子上的東西都給掃到地上,才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軟軟地趴到了桌子上。
他突然就笑了,發出的聲音悶在花式繁複的戲服裡,似笑也似哭。他本以為自己是霍小玉,再怎麼艱難困苦,最終也可得個鏡合釵圓的結局,沒料到原來自己只是盧家小姐,不過是仗了那權勢,得了一場鸞鳳和鳴的空想罷了。
當真是該鏡合釵圓了,所以他這個仗勢欺人的反派該退場了。
天色慢慢露出魚肚白,周傳希剛在車上眯了一會兒,就聽見值班的手下恭恭敬敬地喊“十一爺早!”,他便迅速振作精神來,“司令早!”
“辛苦你們了,待會我回家以後你們也回家去休息吧,我今天不出門了。”唐十一依舊是一身乾淨雅緻,他抬頭看看天,把懷錶拿了出來,拆下上頭那根纖細的銀鏈子,扔到了溝渠裡。
☆、第二十五章
新政府名義上正式啟動運作了,但一班官員事無大小均為皇軍服務,相較從前不過是多了一群人夾在中間而已,該剝削的該壓榨的還是一分不少,可是白文韜管轄的禁菸局抽取的“上牌費”卻是讓人有點摸不到頭腦,有錢人的挖空心思給他送禮想謀個私煙牌,他死活緊扣著不發,但那些平常癮君子但凡能給得起錢也不是什麼窮兇極惡的話,他倒是挺爽快就發了。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