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
不要。
莫霜痕注視著他的臉,沒有說話。
而他笑。竭力控制情緒鎮定,讓自己看起來不要太傷心,「對不起。」他很努力讓笑容看來開朗,假裝自己可以一笑置之,不能相愛就當朋友,至少也是可以永遠在一起。
他不強求,不能也不願。
「……」莫霜痕不發一語。
驟然伸手再度掛扣住他手腕,拖著他轉身就走。
「小、小莫?」一時摸不著莫霜痕想做什麼,發出疑問:「你要去哪裡?」為什麼要拖著走啊……
風息。少了幾分涼意,多添幾分燥熱。
一進房羅泓堰便被摔向床,雖猝然難防但畢竟武功已復,沒摔疼。
傻愣愣地跌坐在床,一抬頭便見到莫霜痕在脫衣服,動作俐落,不急不躁但很快,腰帶一解外衣便敞開來,剛洗完澡他穿得其實並不多。
羅泓堰張口結舌地瞪著瞧,一頭霧水。
卸下外衣,折迭好與腰帶一同擱在矮桌上,褪去中衣後那略嫌太瘦削的身體曲線已一覽無遺。「小、小莫!」正解開衣襟打算脫去最後一件上衣,聽聞呼喚終於停手,抬眼望向羅泓堰;沒有說話,只是淡淡望一眼。
「你……」想做什麼?
熟悉的臉,熟悉的表情,無喜無怒彷彿天崩地裂亦不能令其改色;他此刻的行徑,卻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莫霜痕沒有立刻回答,走向羅泓堰在他面前落坐令視線平視。「你不是要?」冷漠語調不帶一絲情緒起伏,一如當初告訴他傷勢無法一次治癒時。
「我……」怔怔望著莫霜痕,竟是一時答不出話。
他要,也不要;他會想要和莫霜痕做那件事情,卻不想莫霜痕勉強自己滿足他。
「你,為什麼……?」他要問清楚,純粹肉體的結合只是發洩而已,可是他絕不願意,用莫霜痕來發洩。
「……我說過,『我希望你活著。』」
最重要的事,絕不能放棄的事,不管要付出任何代價,在所不惜。
除了這件事以外,其它什麼都好說。
羅泓堰望著莫霜痕的眼,沉默。
視線相交,心思是不是也能夠交會?
只要他活著,就好?這,是意味著?
沉默半晌。突然將莫霜痕拉進懷裡,低頭親吻。深沉纏綿的吻仍是得不到響應,就如他所預料。一吻終了,低聲詢問:「你會想要我嗎?」
「不會。」答得乾脆俐落,毫不考慮。
他輕輕笑了,放開莫霜痕然後站起身。終究是,不懂愛慾……「不要這樣對我。」背對莫霜痕,不願意被看見他的表情。
這樣子,他的心會比被拒絕還痛,因為他想要的根本是不存在的東西。
「……有何不對?」不懂,或許永遠也不會懂,羅泓堰此刻為何這麼說。
「不要同情我,不要可憐我,我不需要施捨。」
「我沒有。」
「那你為什麼明明不會想要我,還願意把自己給我?」
「……因為無所謂。」
「無所謂……?」他喃喃重複,思索著莫霜痕的意思。
「對。」一撩長髮,單膝曲起,手肘擱在膝上托腮,衣襟隨著動作滑落臂彎。
羅泓堰一直知道莫霜痕在乎的事很少。除了劍以外,幾乎什麼都不在乎,包括人在內。
「我不想當敵人。」說這話絕對不是怕,只是不想,莫霜痕沒有怕過任何人。
不願為敵,除了當敵人,什麼都可以。那、是代表了——他應該懂。
別人可以不懂,他不應該不懂,沒有人比他更瞭解莫霜痕。
無所謂?莫霜痕一直是一個,很珍惜自己身體的人,捨得把自己交付出去,當然就代表對方是個很重要的人,也是可以全心相信的人。但,為什麼,可以相信?
很重要,又是為什麼重要?到底是情人,還是朋友?如霜花似雪的人,不懂愛情啊……他不是早就知道了,現在還在想什麼?
其實這樣,也該知足了吧?他不該要求莫霜痕給不起的東西。
在莫霜痕心中,他已經比誰都重要,物件是他,就算要做那種事都無所謂。他還能奢求什麼?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莫霜痕不愛他,不是不願意,而是因為莫霜痕沒有辦法
「愛」任何人,根本不知道怎麼愛人。能夠做到的,最多隻是將之放在心裡最重要的角落。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