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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幾乎是立刻地,莫霜痕的手抓上羅泓堰的肩,試圖將之摔開,另一手同時抓住本就只是擱在枕畔的劍;隨即因為一陣撕痛而鬆手,卻已成功地讓羅泓堰暫時停止進犯。

慢慢抬起頭,望向莫霜痕的臉。蒼白臉龐依舊不含喜怒,只是、緊抿的嘴唇沒有任何血色,直視的眼神、淡淡不悅。

慢慢向上移動。輕輕、柔柔地,將唇覆上緊抿的唇。

莫霜痕仍舊瞪著他,雙眸不曾稍瞬。溫暖的嘴唇覆上、停頓片刻、再移開,一再重複直到吻遍整張臉。吻上眉眼時,莫霜痕終於閉上了眼睛。搭在劍柄上的手,隨著羅泓堰的動作時而收緊、時而放鬆,始終不曾放開。

卻直到疲累地失去意識,都不曾拔劍。

一道夜藍的影子掠進滌觴樓。席塵瑛依舊斜倚窗前,情緒已恢復平靜,臉上淚痕也已擦乾,彷彿一切一如往常。「今天……滌觴樓可真熱鬧……」溫柔微笑著,喃喃自語。音調一轉,朗聲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卿姑娘不知有何貴事?」

卿颼盯著席塵瑛眼瞼低斂的眸子,半晌後輕笑道:「妳的眼睛……真的看不見嗎?」

「小妹目不能視物多年,早已眾人周知。卿姑娘何出此言?」

「進樓,我不但還未出聲、甚至還未走近,你便已知我是誰。」緊盯著席塵瑛的臉,沒有放過一絲她的神情變化。「若真目不能視,焉能如此?」

席塵瑛的神情則安然自得依舊。「落地無聲,江湖上能辦到的人屈指可數。再者,滌觴樓向來罕有訪客;深夜來訪,身份不難猜。」

「你這……究竟是褒是貶哪……」左臂橫過胸腹間託扶右肘,右手支顎,略偏螓首微眯眼,瞧不出喜怒。

一笑,不答反問:「卿姑娘以為?」

「乍聽之下……像在誇我輕功好;但是後半句……又在指責我不挑時間、不懂禮貌,三更半夜前來打擾。」冷利眼眸銳意不減,片刻不曾放鬆地仔細觀察席塵瑛每一個反應。「你說,我該當謝謝你的誇獎呢?還是因為你的指責而動怒?」

「卿姑娘自有答案,何需再向小妹詢問?」仍狀似悠閒地和卿颼閒聊,同時暗自盤算著該怎麼應對。卿颼來此,究竟是想做什麼?了結……這段恩怨,是、怎麼個了結法?不論如何,眼下絕不能夠讓卿颼找到莫霜痕。

「倒還挺伶牙俐齒……」她輕聲一笑,不帶半分暖意。「就不多囉嗦這麼多廢話了。他呢?」

縱未言明,席塵瑛亦明白卿颼所指的『他』是誰。閉上眼,「卿姑娘是聰明人,應也知道小妹與羅大哥的關係匪淺。莫莊主乃羅大哥莫逆之交,小妹又怎能隨便將莫莊主的下落透露給閒雜人等。」

「『閒,雜,人,等』?」聞言微挑眉,「久聞席家二小姐知書達禮,今日一見,果然『不凡』哪……」

「待客,自當以禮。」淡淡應答,不慍不火。

卿颼不怒反笑,「好個席塵瑛,世人傳說席家二姑娘慈悲為懷,倒是沒人知道你口舌伶俐如斯。這麼肯定我殺不了你嗎?」清楚不速之客不被歡迎是理所當然,席塵瑛倘若已知羅泓堰的傷原是她下的手,不客氣更是意料中事。

雖不曾被惹怒,但仍好奇這名女子究竟如何能夠如此篤定,是單純不知天高地厚、抑或擁有『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定力?

「取小妹性命對卿姑娘來說自然易如反掌,」慢慢地睜開眼,雙眸雖然沒有焦點卻極為明亮。

「但卿姑娘不會動手。」

「哦?妳如何得知?我可從來不避諱跟女人交手。」

「可是卿姑娘從不濫殺無辜。」

聞言眉輕蹙,審視一臉平和的席塵瑛。笑了聲,「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你是哪來的根據說得如此肯定?」

「因為,卿姑娘是葛前輩的愛徒。」聞言不由一怔。席塵瑛這話,不經意間刺痛了她。愛徒嗎?她這個徒兒,老是讓師父氣得直跳腳,到最後甚至不顧師父的強烈反對,和一個女孩子私奔。愛徒?她當然知道,師父一直是寵愛她的。可是她、她卻……

收拾情緒,淡淡道:「你難道不知道,我已經被逐出師門十多年了嗎?」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卿颼微眯眼,「本性?你又如何得知,我的本性是什麼?」

席塵瑛沒有立刻回答,沉思評量。

卿颼的本質,究竟是什麼?誰都可以感覺得到她與莫霜痕相似,但她又似乎,同時擁有葛衣叟的脾氣;如寒雪似冰霜,卻又豪邁爽朗,女人多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