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成看著柳無心一副事不關己毫不在意的樣子,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煩躁,殺意陡然而生。
當世絕頂高手帶著透到骨子裡的殺意,是人人望而卻步的。陸無雙也不例外,但當他想起應戰時,陸天成已帶著漫天的狂風席捲而來。躲無可躲之時,柳無心向前邁了一步,任由黑血劍刺穿胸口而過。
陸天成的殺意一點點褪去。
他低頭看著黑色的劍身穿過柳無心的白衣,無血。
柳無心仍是捨命而出,然而這次,迴護的物件卻不是自己。
終究是…晚了一步嗎。
記憶中的碎片漸漸拼湊在一起,陸天成想起,那日風高雲淡,他拉著柳無心的手跪地起誓,“縱使今世再無相見,相忘於彼此,也絕不分情愛於旁人,死生契闊,一世長留。”
一世長留。
可如今。
陸天成抽劍離開。
柳無心拼盡一身餘力,朗聲道,“帶我走。”
是堅定,是釋然。
陸無雙眼見陸天成抱起柳無心飛身離開,無力的沿著臺階坐下。
柳無心五指虛弱的抓著陸天成的肩,“救我…不然你一定後悔。”
一句話說的陸天成陡然心跳紊亂。
陸天成長袖擋住柳無心的傷口和那傾世的容顏,全力運功使身體熱絡為柳無心暖身。
還未及踏入三山閣大門,陸天成以內力開山震吼,“杜憂夜!”
無論他是陸天成還是總閣主,杜憂夜都從未見他如此暴躁,登時不敢怠慢和玩笑,立時內力傳音,“我在重山閣!”
陸天成瞬時抱著柳無心出現,大約是太快,帶起的風,吹亂了陸天成的鬢角,此刻的陸天成看起來如此頹然。
杜憂夜攤開柳無心五指,與自己五指相覆,藍眸中妖異的光亮忽明忽暗,陸天成的手撫過柳無心的臉,默然不語。
李承平到陸天成,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你你你…”陸天成承認,現在他沒工夫與李承平油嘴滑舌,更沒心情聽一旁有雜音擾耳。殺意蔓延,太過強勢,李承平本能的退後了兩步。
就在李承平閉眼等死時,杜憂夜冷聲喝住了陸天成,“你敢動他。”
果然,陸天成停住了腳步,回到柳無心身旁。
李承平後怕的吐了吐舌頭,又聽杜憂夜道,“過來坐下,不要說話。”李承平乖乖坐到杜憂夜身旁,不時打量著陸天成。
褪去一身淫賊的氣息,陸天成長的還真是英俊。李承平的目光看著看著卻移到了那對藍色的眸子。想起那一吻,李承平又是臉紅到耳根。
杜憂夜覺得覆於柳無心的五指有些潮溼,抬起另一隻手查探柳無心的傷口。微微皺眉,杜憂夜語帶質問,“黑血劍?”
陸天成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杜憂夜嘆息道,“為何?”
“…”陸天成卻陰著臉沒有說話。
杜憂夜對於陸天成現在的狀態十分不滿意,至少,與陸天成的臉十分不協調。如果把面具掛上,也許會好很多。
索性自己有一身妖力,柳無心的命算是勉強能保住,不過,令杜憂夜好奇的是柳無心的傷口。
杜憂夜決定問個仔細。
陸天成現在是做總閣主的狀態,杜憂夜套不出話,便有一搭沒一搭的嘆氣。陸天成被嘆的煩了,沒好氣的坐下。“我信你的醫術,可我更信我的劍法。他擾的我心亂,死了更好,你只管說便是。”
“我信你的劍法,但我更信我的醫術。”杜憂夜自問醫術天下第一。
陸天成臉色緩了緩,白了一眼杜憂夜道,“穿心而過,你也能救?”
杜憂夜搖頭道,“我又不是神仙,不能起死回生。”
“可我卻是閻王,一招致命。”
油嘴滑舌的陸天成又回來了,杜憂夜開始套話。“黑血劍的上任主人是老閣主,劍通人性,故而偏了半寸,留了陸無雙一條命。”李承平在這裡控訴了不少陸無雙的壞話,杜憂夜才得知陸無雙當年僥倖不死,被柳無心救下,從此以後便常常以此事相要,迫使萬嶽府為武林盟所牽制。
本來劍通人性這一說根據不大結實,杜憂夜指望陸天成坦白自己心意,誰道陸天成登時咧開了嘴,拍手道,“你是說我的雪姬喜歡上了柳無心?”
杜憂夜藍色的眼眸半眯起來,陸天成,當初是誰在我面前抱怨苦求情愛而不得,又是誰萬分落寞的嘆息人間無愛,現在黑血劍暴露了你的內心,你卻避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