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花的現銀放在桌上,眾目睽睽把一干人等瞪花了眼。不是沒見過錢,相反他們見過的錢是現在的幾十倍還多,只今非昔比,自易家出事後他們還真再沒見過這麼多錢。
“鹿茸角找的鎮上最大的藥店,所賣現銀一百零三兩,三十七張兔皮賣八兩零二百個銅錢。兩百個銅錢換了路費跟吃食。”
易老太爺滿是欣慰,易家是遭難了,但只要人再,就總有一天能恢復往日榮光。“這一百一十兩都是冬陽賺來的,”老太爺看向從剛才就一直沒出聲的冬陽:“冬陽認為這些錢該怎麼用?”
不想話題轉到自己身上,冬陽一怔。“…盡憑老太爺作主。”
老太爺笑著點頭,眼角若帶警告的掃眼純純欲動的一干人等。
簡單的家庭會議結束,易雲卿送易老太爺回房,皎白月光下的小院子中,沉默不語的青年正揮舞著斧頭劈著柴火。“不是說這些事由雲松他們負責嗎?”
“我橫豎還睡不著,所幸就把柴劈了。”手臂粗的木樁堅著放好,右手揮舞斧頭,一聲脆響木樁一分為二,左右均勻對稱一看就是熟悉這種活計的。
易雲卿默言不知該如何答話,冬陽用餘光瞥眼道:“大少爺就早點休息吧,跑了一天也該累了。”
易雲卿明白,他是來回跑了一天,但冬陽也絕對沒閒著。對這些相處了近二十年的親人是什麼習性他清楚的很,養尊處優半輩子這些農家活計誰願意幹?僅管最先都有分配,可最後不管多少總會落些給冬陽。
這種分擔別人活計的情形不能說冬陽是心疼他們,只能說是冬陽的性格使然。半大點事還要教半天,故意學不會不說還偷奸耍滑,磨蹭半天看得人都火大,還不如他自已動手來得利索。
“有些事教兩次就夠了,再學不會自有爺爺收拾他們。”易雲卿說著把袖子一擼跟著給打下手,把要劈的木樁搬過來爾後把劈完的一根根碼到牆角,動作雖然慢些但好甭認真。
冬陽藉著月光看他眼,不語由他。
兩人幹活至少比一個人快些,小山堆似的柴火劈完碼好收拾好場地,冬陽含首算打招呼便轉身回房。易雲卿沉眉看著,轉身到大老爺房裡,開口直問:“冬陽當初嫁我,是不是還有我不知道的事?”
餘氏正藉著豆大的燈油光做著粗略的針線活,聞言心一抖針便紮了手。“為什麼這麼問?”
“都說當初冬陽嫁我是貪圖虛榮,可他嫁入易家五年只守著一個小院子,不挑事不問事,要說過得好那比家中有臉面的管事都不如。他有獵物這手藝,還懂硝皮毛制草藥,隨隨便便都能賺到比易家那五年還要好的日子。”其實不用問,餘氏的反應易雲卿心裡已經有底,只問出來才能散出他憋在心裡的那口氣。“爹,娘。孩兒想知道。”
大老爺尷尬的看眼妻子有點說不出口,說到底這件事情他要負大半責任,要不是他心急二弟的前程再縱容吳管家以勢壓人,那這件烏龍婚事就不會成。
餘氏收到大老爺的目光當下一惱,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現在才知道愧對兒子說不下去了?只惱歸惱終歸半輩子夫妻了,餘氏也不想大老爺下不了臺。放下針線,挑亮油燈,招手讓易雲卿坐到床邊木樽道:“當年的事情是有些你不知道,娘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只是卿兒,”餘氏的目光慈愛溫和,藉著暈黃的燈光看著兒子如玉的俊顏,語重心長道:“事情已經發生了已經到了這一步,我們不能去責怪誰也不能去怨恨誰,更不能逃避,我們要勇於面對。”
易雲卿點頭,餘氏這才把當年原原本本的困果訴說清楚。
只猜想是一回事,親耳聽到又是另一回事,易雲卿放在腿上的手下意識捏緊,如玉的俊顏在暈黃的燈光下也有點發白。“……冬陽不是自願嫁我,是吳管家以勢壓人,冬陽族人皆親大伯為謀家才產強逼他上的花轎…”其實在那五年的相處中,易雲卿早已猜到冬陽不是那等為貪點富貴就自願為男妻的人,可他被二叔逼迫娶了他,委屈、屈辱、憋悶讓他根本不願去深想,忽略心中的違和感還牽怒於他。
“卿兒……”知子莫若母,餘氏知曉這是對易雲卿的又一大打擊。被親二叔逼娶了男妻,而這個男妻還不是自願嫁,是被親父親陰差陽錯逼的,逼的他丟了臉面身為男子卻為妻不說,還逼得他的族人背叛,親大伯以此為由謀奪家產,最後,他還自以為是誤會了五年。
追根究底,不是他欠他,而是整個易家都欠他的!虧他還自怨自憐稱最大的受害者,可真相呢?他也是加害者!
大老爺也頗為擔憂,張了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