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我絕不放手……我不准他帶走……我最好的朋友!
夜雨淅淅瀝瀝,模糊路上足跡,拄手杖的凱澤,依舊站在雨裡,望著那人消失方向,眼裡充滿矛盾情緒。
兒時的回憶,抹去了驚恐,只剩下迴盪在耳邊,一句久久不能忘記的話──我最好的朋友!
什麼是患難與共?陷入泥潭的朋友,若無力將其拔出,是要將他棄之不顧,還是要與他一同沈淪?
雨水突然停止了,凱澤下意識地扭頭,只見舉著傘的侍從,張嘴對他說著什麼,只依稀聽到模糊字眼,竟組不成連貫的意思……
等他完全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走回牢房,而那名囚犯正躺床上,背對門口毫無防備。
如果撕掉這一頁,是不是天下太平?緋翼坐上副統帥的位置,而幾乎破碎的友誼,也能夠長久維持下去,甚至比以前更加緊密?!
鬼使神差之下,凱澤屏退侍從,柺杖放在牆邊,無聲無息走去,卡住那人的脖子。
這是他的地盤,將對方掐死後,謊報染疾猝死。為防病源傳播,屍體當夜焚化,就算有人懷疑,沒證據能耐他何?
要做,就要乾淨利落,緋翼就是不夠狠,才會有今天的麻煩!
牢房寂靜無聲,一雙灌注力氣的手,卻在泉汐毫無掙扎之下,漸漸地、漸漸地鬆開了!
凱澤跌坐床邊,神色有些木然,靜默了半晌,才道:“我知道你醒了,為什麼不掙扎?”
床上人沒說話,長長睫毛低垂,不想讓人看出,那雙眼裡的絕望。
眼前一片迷茫,似在霧中前行,凱澤腦力模糊,溼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冰涼,而那雙險殺人的手,此刻更是毫無熱氣,似被抽去渾身的血液!
為什麼下不了手?為什麼不掙扎?究竟哪裡出了錯?
就在混沌之際,依稀語調傳來,似久遠前聽過,但因印象深刻,而一直未能忘懷!
“哎哎哎,為什麼帶我來這裡?不是該去巡捕房嗎?”
“恭喜,你犯的案子,巡捕房可不敢收留你!”
“哦,我明白了,這裡是貴賓牢房,難怪看上去森嚴一些!”
“貴賓?你當這是丸仙漏啊,要不要我伺候您點菜?!”
“多謝了,我沒心情,貴賓牢房也還是牢房,只要沾上牢房兩字,都與我的氣質不符!”
“……”
“唉,我與牢房有緣嗎?為什麼兜兜轉轉,最後還是進了這裡?”
“你說夠沒?”
“獄卒大哥,我想再問一句,上邊何時提審我?”
“看你那樣子,似急不可耐?”
“是啊,我有冤,等著申訴!”
“來這裡的人,誰不在喊冤?”
“啊?人人都在喊冤,那豈不是要排隊?我沒那麼多時間,不如先放我回去,等你們的長官不忙了,再派人來公館抓我,如何?”
“說胡話吧?當這啥地方,想走就走啊?”
“咦,省你們一份牢飯,我也能回雅公館休息!”
“還想著雅公館啊?不過偷馬車的那個,聽說館內的絕色,最近才紅起來的雅公子!”
“他長得很美嗎?不過是長腿細腰,並無過人之處;我聽說都府的大人,樣貌倒也不差,被稱為帝都的瘸腿美男!”
“你好大膽,汙衊大人,罪加一等!”
“咦,閒聊而已,那就不談大人,只談雅公館如何?!照我看,這頭牌該讓鯊班主,他的容貌舉世無雙,眼大如牛嘴大似蛤,雄壯肌肉塊塊凸出,簇簇胸毛風情無限,就連腋下的狐臭,都燻得人慾罷不能!”
“你在開玩笑吧?”獄卒顯然疑惑,新抓來的嫌犯,不僅容貌奇怪,連口味都很怪!
“咦,我可是真心誠意,勞煩獄卒大哥轉告,說我出獄就去找他,讓他千萬要等我回來!”
“你找死,我……”獄卒話說半截,忽然神色一緊,衝著嫌犯身後,斂容躬身道:“大人……”
壁上燈光雖然昏暗,卻能看清嫌犯容貌,一張紋著綺花的臉,談不上好看不好看,只是那雙眼異常明亮,大膽盯著那端凱澤,眸中露出暖暖笑意。
不是那個家夥,凱澤滿心疲憊,冷漠瞥了一眼,拄杖走了過去。
獄卒低頭恭送,併為方才輕浮,感到惶恐不安。雅公館那種地方,在大人的眼睛裡,實乃是汙穢之所。
嫌犯笑容燦爛,睫毛頑皮眨動,愉悅地道:“他就是你們的大人?太好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