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在椅子上驚醒,窗子外面吹進的風把我發脹的腦袋吹醒了不少,泉叔還沒有回來。
我突然有了最壞的打算。泉叔的輕功是很好,但是對於蘭來說,就像一隻蚊子在一頭大象面前炫耀一樣,如果泉叔連蘭的房間也闖……
我撒腿狂奔出去。
蘭的房間傳出輕微金屬碰撞的聲音,我大驚去撞開他的房門,“蘭不要殺人!”
太遲,紅紅的血沾到我的手上,很暖。泉叔的頭狠狠的落到桌子上然後掉到地面,血飛濺到桌子邊,我跪著地上去看泉叔。
“泉叔?!”
蘭的武功我從來都不敢質疑,泉叔的眼球瞪得很大,凸了出來,越來越多的血泡從他嘴裡冒了出來,終於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成。
“又死了……”我伸手去把泉叔的眼皮撥下來,抬頭對蘭笑,“蘭,你有沒有算過,我身邊的人你殺了多少個?兩個?三個?”
蘭沒有動作,可能是我笑得太恐怖,“還是連你都沒有數過?”
“對隱岄宮不利的人都不可以不死。”
“好好,我知道的,泉叔一直在查隱岄宮,他活該他死有餘辜,那天機老頭呢?是你殺的對不對?!還有為什麼要陷害雲川哥他們!你說啊!”我站起來去搖他的手臂,他雪白的衣服被我弄得紅紅的,像血一樣的梅花。
“小穆,你在幹什麼?”
我抱起泉叔的頭,他教過我辮竹蜻蜓,陪過我練輕功,和我一起捉弄過雲寨的小姑娘,夜裡老是裝鬼唬人,現在好了,終於變成鬼了,以後看你怎麼嚇人,是我害死你!
“回家。”
記憶裡的趙子蘭是溫柔的,帶點蒼白,卻從不會挽留,我撞上床板的時候我才知道其實我一點也不懂他。
面前的這雙眼睛黑得高貴清冷,襲過來的空氣有他身上很淡的不知名花香。
“你是不是不會回來?”
我睜著眼睛,天花板的顏色很白。
“不可以……不可以!”
我捉住跨坐在身上的人的手,“可以的,起來。”
“你答應過我不會離開我的,小穆,我不允許,我不允許!”
他的吻粗暴而炙熱,完全沒有技術可言,手臂被他捉得痛到發麻,那些花香的氣味很熟悉。我覷到落在床沿邊的那把紅色的匕首,殺泉叔的匕首。我的頭很痛!
不要……
不要這樣……
近在咫尺的緊閉著的雙眼,那一根根我曾經碰過的睫毛。
我不想這樣!
一滴液體滴了下來。
房間裡突然安靜的詭異。一股滾燙的血從匕首浸了我滿手。
我的雙手抖地不像話,手臂上壓制住我的內力卸了下去,我推開他跑下床。背後劈過來一道冷冷的氣流;門邊結上了一層霜。
是你逼我的,我不想這樣,不可以這樣!
不要逼我!
我跌跌撞撞幾乎是用爬的跑出房間。在門口撞上的藍蝶托盤上的食物落了一地,“你?……”
“不關我的事,是他逼我的!!”我吼著跑出了茶園,簡直像瘋子一樣。
手上的血已經被雨水沖掉,血的腥味刺鼻異常。
白隱和幾個不認識的隱岄宮弟子手上的劍寒光閃閃。
我往後退了一步,然後逃跑。雨水從衣領流進身體,內寒外冷交加。
恍惚間刀劍相接,樹葉零落。
雪劍震斷的時候如果不是我腳底一滑,現在我已經是兩半。
“他要殺我?”
我問;然後抬頭透過雨簾去看他,我並沒有見過白隱多少次,他看著我,眼神裡是一貫的冷酷。“知道又何必問?”說完他蹲下來,一揚嘴角,那種嘲諷的笑。“愛宮主的人可不止你一個,但蠢到像你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
“你什麼意思!?”
“反正你都要死了,告訴你一件事吧,再過些時日吧,不只是雙雪樓,世界上連歸雲谷都不會存在,我想再然後的話,是聽風閣。那時隱岄宮才會實現真正的萬代千秋。”
“你在胡說什麼!”
“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清楚。”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愛我!你知道什麼!”
白隱站起來;笑了幾聲,“或許吧,但是事實證明,你比不上權利地位的十分之一,真那麼喜歡月宮主的話就祈求下世再見到他吧。”
白色的小粉末慢慢的飄下來,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