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祭,乾坤鼎就該關閉,可是臨鏡確實獻祭了,所以乾坤鼎就會紊亂逆時針而行,那樣時間便會倒回,如果他父親有什麼方法,便能控制住倒退的終點,而那終點必然在他父親最期盼停止的過去那一刻。
可惜玄狐潛伏到了臨水的身邊,一步一步把計劃都破壞掉了不說,就是以臨水的性格,真拿到濛鴻珠,到底是拉臨夜出來還是臨鏡出來都不一定……不對,臨花一想,臨夜也是那天死的,或者他父親把臨夜也算進去了,獻祭的是臨夜和臨鏡兩個,一個是滅蒙一個是墨龍,血統都最好,而無論拉出臨夜還是臨鏡,時間都會回逆。
臨花一身冷汗,他真想不通,他父親怎麼能計算這麼周密的,那個已經死去的男子縱然已經不在了,卻還是暗地裡操控著他們。
他暗暗地想,難怪臨水臨月能活著,他們倆血統不夠,就算獻祭了乾坤鼎也不會開闔,而自己血統夠了,但是自己又是父親的操刀手,這麼多兄弟裡面,只有他會全心全意地聽從父親的,一絲不苟地完成父親所有的交代。
而且自己要留下來拿那顆濛鴻珠,所以留下來的他們都是一顆顆棋子,安靜聽話地走完了父親的棋盤。
可是父親到底是想回到哪裡呢?回到某個少年時光麼?將一切事情重新開始?臨花搖搖頭,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他們為了臨夜盜過十大神器,可是每次都用不起來,乾坤鼎就在斑斕山上,他和臨水還用過,在裡面迷路了,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他們想到的地方,現在想來,難怪他們找不到,當時他和臨水進去,幫他們守鼎的就是十三,有十三在,他們能找到臨夜才怪。
這一環扣著一環的,他們自詡聰明,居然還是別人手上的棋子,那天十三當著他的面毀了濛鴻珠,只是因為十三已經知道他們大勢已去,故意讓他知道的。
自己知道,就會跑了,而自己跑了,那麼斑斕山可就只剩下臨水了。
臨花露出一個苦笑,其實十三真的想多了,他在與不在都無所謂的,他現在如果還留在魔界,大概還是臨水的拖累,無論是身體還是靈力,他都已經到了要垮臺的地步了。
不過十三千算萬算,大概沒有想到,其實臨水早就懷疑到他了,他露出一個嘲諷的笑,這個圈子繞的可真夠漂亮的,但願臨水的最後一擊能幹的漂亮點。
青君還是朦朦朧朧地沒聽懂,但倒是抓住了重點:“那我們要出去麼?”
“不要。”臨花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我要死了。”
他又重新拿了一串肉,諷刺地笑笑,千算萬算永遠算不滿意,他算計過青君,到頭來自己栽的很慘,他父親幾乎算無遺策,預見了各種可能性,一朝卻功敗垂成。
人生在世實在當恣意點兒,只是他當真好奇,他父親對那段過往到底是如何的執著,下如此大的棋。
或者他想看到的僅僅是沒有與他翻臉的阿銀殿下,也或者他只是想從頭來過,再不犯錯,也可能與自己一樣,父親的記憶裡存著一個頂端。
像他一樣,在心底存著一個美好的少年,午夜夢迴的時候,少年燦爛而笑,一手高舉,柔聲說我們過一輩子。
無論是人是神是魔,總有過不去的魔障與心結啊,解不開繞不去燒不化,於是輾轉反側,在記憶裡的縫隙裡查詢,卻終是絕望,因為那存於過去,見得著摸不到。
像青君這樣無心的倒也好。
“你哪裡不舒服?”青君緊張問。
“我老了啊。”臨花快樂地用手去挖米飯,悠哉道,“我說真的,我沒有命珠,已經走到生命盡頭了。”他又一笑,“我肯定是第一個老死的黃乘。”
百花殺 86 雨送黃昏花易落
得天地之精華與恩寵,能夠長盛不衰,卻還是走向了滅亡的道路,想起來真是奇妙,反倒是人類那樣短暫而弱小的生命能夠千秋萬代相傳下去。
臨花想想,覺得如果自己死了,不散魂魄的話,完完全全做一個人倒也不錯,可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怎麼能夠不散魂魄。
十大神器都瞭解過了,除了陰陽黑蓮之外,大概真的是沒有那種東西了吧,或者縱然有,自己也沒有什麼心思再去搞了。
老了老了啊。
“肯定不會。”青君反駁,“你肯定有無數種辦法活下去,你只是不想活了。”
他百無聊賴地撥了撥木柴,安靜的火光裡聲音寂靜的發膩:“我理解。”
他們年輕的時候,穿越萬里到秋泥平原,那裡是五界外的一個小領地,身至其中甚至不能使用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