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聶銘沒有反應,衛饒撓撓頭,“那啥,你要是覺得身子上不舒服,可以先洗澡,熱水器都燒好了。”
聶銘拿胳膊擋著眼,點點頭。
衛饒不敢關門,生怕聶銘出點什麼問題,就在客廳邊收拾碗碟杯盞,邊不時抬頭,往臥室瞄一瞄,看看對方的動靜。
聶銘先是一動不動的躺著,就在衛饒以為他入睡的時候,他騰的一聲彈坐了起來,衛饒趕緊喊一句,“聶銘!”
“……你……”聶銘鬆動乾澀的喉嚨,“你……沒事,我去洗澡。”
說著站起來,背對著衛饒緩慢的脫下身上的衣服,好在他們倆人的主臥室有個獨立浴室,不用再路過滿是百合殘骸的客廳。□的聶銘走了進去。
衛饒拿著墩布,在外面想了想,就趕緊放下,三步兩步跑到浴室,一推門,鎖上了。
他急的要命,“聶銘!聶銘!”邊還哐哐晃盪這扇門。
沒一會,聶銘從裡面開開。
“求你了聶銘,你哪天洗澡鎖門都行,就今天……今天開著門洗好嗎?”
望著對方滿含焦急的眼睛,聶銘點點頭,“行。”
衛饒哪還敢再離開半步,就站在門口,看著聶銘用水打溼了全身,仔細的擦過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倒也沒出現什麼瘋狂的舉動。但是就是因為剛才還在痛哭流涕的,現在突然安靜下來……總讓衛饒不放心。其實對於韓微之死……衛饒大概有些難受,但是卻遠遠不及聶銘,畢竟自己不過是聽來的,甚至連面都沒見過,只是從一開始,知道聶銘碰到個極品的哲學男和自己同宿舍,常常在馬桶上因為思考辯證統一而搞的聶銘不能使用洗漱間……那時還帶著諷刺甚至嘲笑的口吻,當作倆人沒話找話調節氣氛的玩笑,然而這玩笑這主角,卻……他自己歷歷在目,更何況聶銘?他心裡又是怎樣的愧疚和自責?衛饒心疼著,輕手輕腳的轉身拿了換洗的衣物,走到正在擦拭水珠的聶銘身後,聶銘透過鏡子,一抬頭就看到了後面的人。
衛饒對著鏡子扯出個微笑,“穿上吧,我給你拿來了。”
聶銘轉過身,“我以前……”本來幾近枯啞的嗓子勉強擠出些聲音,“我以前還嫌棄他淋浴的時候唱‘只要你過的比我好’。”
“我……”聶銘突然猛抬頭,彷彿要把溢位來的眼淚仰回去,“我多想在他還在那,我一回宿舍,就能聽到廁所裡面傳出‘只要你過的比我好,過的比我好……’,哪怕走調到不成樣……”
衛饒還能說什麼呢,只能放下東西,張開雙臂,緊緊的抱住聶銘。
“我可以……我其實……我其實可以對他更好的!”
衛饒拍著聶銘的後背,“是的……是的……”
“可是我沒有……我,我……他在最後消失的那幾天前我問他是否參加咱們的儀式,他說他不去了,你知道我幹嘛了嗎?我沒有出言挽留他,反而教訓他,說他跟李其新的事,說他是個懦夫!”聶銘泣不成聲,“從頭至尾……我就納悶了,從頭至尾這半年來,我怎麼就沒想過好好的跟他聊一聊呢?我怎麼就不能停下來好好聽傾聽他的故事呢?調侃多於關心,挖苦多於鼓勵!”
“這不是你的錯……”
“是!”聶銘晃了晃腦袋,“我恨的不是這個,我恨的是……我悔的是我曾經的態度,他到了那個世界,對於這個世界,記住的可能只是一個成天沒有好臉色的我……可能還有一個負心的李其新。”
“那能怎麼辦?”衛饒親親他滿是淚水的面頰,“退一萬步來說,如果他還……好好的,你會改變態度?”
“我……”
“你不會……”衛饒鬆開環住聶銘的胳膊,隨即用手卡住他的雙肩,讓聶銘直直的看著自己,“人啊,總是後悔,在事發之後反省自己的不是和錯誤,他要是沒出事,我想你也不可能有今天這一番論調,你也想不起來對他好!你……你……”說著說著,衛饒眼睛裡也模糊了,“你就記著,好好珍惜身邊的每個人,別做那些讓人傷心的事……因為指不定哪天咱倆其中誰不在了,到那邊了,還能覺得這個世界不都是殘酷,還能想起對方的好……”
這回換成聶銘趕緊抱住衛饒,啥也說不出,只是一味的親著貼著,彷彿分開了就不行,分開誰就會不見。
這麼多曲折一路走來,情愈堅,愛愈濃。還有什麼好發誓的?那些不離不棄的話語不靠譜,最堅固的是在一起廝守的願望和心疼對方的情緒,只要有這兩樣,那麼可能就會這樣一輩子一直走下去吧。
聶銘捧起衛饒的臉,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