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上車吧,就住我家。”
但嶽江遠先看見的是機場外一張印有喬琬面孔的巨大的廣告牌,代言某奢侈品,攝影師水平上佳,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好的。簡察覺他的視線,有些尷尬地咳嗽一聲,嶽江遠聽見後笑著轉過頭來:“還是先去醫院吧。”
“不著急吧?”
“我答應要早點回去。其實回來也只是想看一眼,至於他看得到看不到我對他估計也沒什麼區別。所以還是早點看早點了。”
“那好,隨便你。”
去醫院的途中嶽江遠開始問他在義大利沒有問的事:“就是忽然發作的?”
“對,據說當時他人在片場,就在監視器旁邊倒下去,前一分鐘都還是好好的,所以把所有人都嚇傻了,趕快送到醫院去,才知道事情不妙……他心臟不好,這麼多年,居然沒有人知道。以前看他熬夜之後那樣吃藥,他說是阿司匹林,是降血壓的藥,是複合維生素,是這個那個,我們居然都信了他。”
嶽江遠聽著簡詳說事況,目光在同時轉向車窗外,說:“那現在呢,肯定還在醫院吧。”
“是,就為不能回去每天發脾氣。手術是短期內不能動的了,沒人想到會一下子急轉直下到這一步,都不敢告訴他,還是告訴他是血壓的問題。”
“要是知道所有人合起來瞞他,唐棣文肯定大發雷霆。”
“所以不能讓他知道啊。”
“那你何必打電話要我回來?”
他言下之意是他這一回來,專程去了醫院,以唐棣文的心思,病情肯定再難瞞住他。但問完這一句簡一直不肯搭話,轉念一想嶽江遠自己也明白了,嘴角扯出個不知道是不是笑容的弧度來,輕輕地自言自語一樣:“呵,反正沒救了。你打電話給我,是要我不留遺憾?”
“嶽江遠,你……”
“謝謝你。如果不告訴我倒也罷了,既然告訴我了,還是要回來的。”
他態度平和,無怨無怒,倒讓簡暗暗吃驚了。儘管這些年過去,她還是沒有忘記兩個人鬧得最僵那段時間裡嶽江遠的狀態。於是她苦笑一下:“我其實在打這個電話前猶豫了很久,怕自己多管閒事,你可能已經忘記了,現在又過得那麼好……不過聽說喬琬也託人聯絡楚鶯去了,所以我才……”
嶽江遠還是很坦然地接話:“我已經謝謝你了。不見他,我是會遺憾的。這幾年雖然轉回美術執導,但越往前走,越是體會到當年他教我那些東西的用處來。如果當年不那麼貪玩,學到的還要更多。為這個,我也是要感激他一輩子的。”
“他是個好導演。”
嶽江遠沒表態,沉默了一陣,才說:“簡,其實你什麼都知道,我是沒有能瞞你的。但是現在我還沒調整過時差來,腦子亂,不曉得要和你說什麼。”
簡一震,浮出理解的笑容:“我都知道。他認識你多少年,我也認識你多少年啊。”
他轉過頭注視她——早春時節,下了雨,氣溫驟降,她遞咖啡給他,說是可以止困取暖。接著他笑了:“你信不信我還能說出那天你穿什麼衣服?”
簡一撇嘴:“你說啊。”
“你穿紫色的襯衫,系稍淺顏色的絲巾,米色褲子,高跟鞋至少五厘米,還配了珍珠耳環。”
“天啊,你怎麼可能還記得?”
“當時你說唐棣文要你端咖啡來,我以為是你和我搭訕的藉口。”
只是一開始,他就錯了。
簡偏偏腦袋,輕鬆起來:“他的確要我端咖啡來,但這正好給了我同你說話的理由。”
可惜結局不是陰錯陽差,就是早已註定。
他們看了眼對方,都笑起來。不久之後醫院到了,嶽江遠雖然還是輕輕鬆鬆說著笑話,可是簡瞥一眼他繃起來的下巴,心也跟著繃起來了。
按理說探望唐棣文這樣的病人一是需要主治醫生點頭,二是需要病患本身同意。但簡之前肯定打點過,領著嶽江遠直接去找主治醫生。正好醫生也要去給唐棣文做每日的例行檢查,兩行人在走道遇上,無論是大夫還是護士,看見簡身邊的嶽江遠後都定住,又在下一刻異口同聲:“嶽江遠?”
這樣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人認出的日子早不記得過去了多久。嶽江遠顯然比其他人更不習慣,點頭的動作有點僵,但還是很快周旋開:“是我。路上說吧。”
但是在去唐棣文病房的一路上嶽江遠什麼也沒問,靜靜地跟在醫生後面,回想來之前反覆背過的一些醫學資料和標準。他背得太熟,才起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