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沒有作聲,一直沒有作聲,僅僅盯著螢幕。嶽江遠最初以為他這是用心以致什麼都聽不見,很久之後才發覺他不過是走神。和影片中明媚大好的氣氛不同,房間裡的溫度像被某種無形的物質籠罩,變得壓抑寒冷。
嶽江遠靠過去,碰了碰唐棣文的胳膊:“喂……”
唐棣文只是避了避,片刻之後意識到身邊的人不過是嶽江遠,才以不免遲鈍的動作靠到沙發上。如是一來雙方都沒有了動作,靠得很近,卻沉默地看著背投彩電里正在上演的好戲。
唐棣文的手撫上嶽江遠脊背的那一刻強迫自己專心致志的嶽江遠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在他發覺停在他背上的不過是唐棣文的手後他驀地挺起的脊背又放鬆下來。扭頭看了眼唐棣文那,倒也沒有多說話。漸漸的,唐棣文的手順著脊柱撫到嶽江遠的肩,手背在他的頸上流連一陣,才扳過他的臉,開始親吻。
最初只是輕吻,嶽江遠忍不住笑了,吻回去,然後想推開他把已到尾聲的片子看完。但是這時無論是吻的力量,還是撫摸的力氣都沒有預兆地加大,唐棣文幾乎是捏住嶽江遠的手臂,壓住他的肩膀,用力的親吻;每一下的撫摸都帶來幾乎可以用“疼痛”來形容的觸感。嶽江遠並不習慣這樣的力氣,下意識地要躲開,卻被抓得很緊,唐棣文沒有留指甲,手指還是透過睡衣嵌進手臂上的肌肉裡。
親吻之際壓到遙控器,螢幕上頓時只剩下一片幽幽的藍光。當唐棣文的手順著睡衣的領子往背上滑時,腦海中電光火石一閃,嶽江遠忍無可忍地用力推開他,這一下他咬到自己的下唇,痛得條件發射之下眼睛立刻酸了,只是此刻顧不得這麼多,他皺眉問大失常態的唐棣文:“你晚上沒有喝酒,不要認錯人了。”
唐棣文身子往後一仰,就像被人重重敲了一棒。光線這麼暗,嶽江遠還是看見他發白的臉色。他不由得擔心:“喂,你沒事吧。血壓不對?”
唐棣文只是反覆地打量他,搖頭,抓住嶽江遠手臂的手慢慢鬆開。兩相對峙許久,唐棣文啞聲說:“我這是在自己家裡,沒有認錯人。”
“沒有認錯,那就是找錯了。”
冰冷的目光在同樣面無表情的嶽江遠身上一掃,唐棣文站起來,要往門外走。嶽江遠看著他的背影,就這麼被無形的無名力量驅動著,跟著站起來,用力拉住他的胳膊,使勁一扯。
他們一齊摔到地上,好在地板鋪得厚,這樣用力地摔下去,竟然也沒有摔傷。摔倒後唐棣文甩開手,臉色平和,並沒有怒氣,只是要起來回自己的房間;嶽江遠看他坐起來,忽然地嘆氣,氣勢頓時弱下去,坐起來,手繞住唐棣文的脖子,又嘆了口氣,額頭抵在他肩上,靜了一陣,送上一個吻,終於,兩個人擁抱糾纏在一起,以心照不宣的妥協和退讓。
感覺到有東西正吹拂過臉頰,嶽江遠掙扎了一下,卻還是沒有從睡眠女神的懷抱中掙脫出來,不耐煩地翻過身繼續睡。
忽然鬧鐘響起來。
聲音近在耳邊,嶽江遠只是重重翻了幾個身,不願理會,指望著它鬧完一陣安靜下來。然而唐棣文房間裡的鬧鐘也是特別頑固,響得不依不饒。無奈之下嶽江遠從被子裡伸出手,朝床頭櫃一掃,這下沒按下鬧鐘,到把鬧鐘整個掃到了地板上。
鈴聲戛然而止。嶽江遠坐起來,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不耐煩地把地板上的鐘撿起來,看清上面的時間後正要推醒在另一側的唐棣文,但看他睡得很好,手上動作慢下來的同時,瞥見開了一夜的窗子——風吹開窗簾,秋日的冷風一陣陣把涼意和晨光一併遞進屋來。
想到唐棣文有心無心的笑語“你這個人天生沒有睡回籠覺的命”,他不由得一笑,扯過搭在一邊的睡袍,下床關窗。站在視窗,先借著清晨冷冽的空氣讓自己的腦子再清楚一點,再動手系窗簾,然後才是窗子。老房子連窗子都做得用心,一層雕花木窗,一層玻璃窗,木窗再這麼多年後居然還保持得不錯,上面的花紋都還很清晰。嶽江遠探出剛身子合攏半邊玻璃窗,圍牆外刺眼的白光一閃,接下來的快速遠去的奔跑中的腳步聲在這樣寧靜的清晨,更是異常清楚。
與面色蒼白在房間裡消停不下來的嶽江遠相比,剛被吵醒的唐棣文有點心不在焉,即便是嶽江遠告訴他有人守在圍牆外偷拍併成功後也沒有引起他任何情緒上的波動,看上去倒是很想回到溫暖的床上繼續睡的樣子。但嶽江遠過於不安忐忑的表現多少還是打消了唐棣文這個念頭,他輕輕一笑,揮手道:“沒事,晚一點打個電話給簡,她會處理的。”
無論是神態還是語氣,唐棣文都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