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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吃完甜食,圍桌而坐的十來個人都露出輕鬆的表情。

看了看同桌的這些人,嶽江遠還是有點不確定感——此刻他正身在本市最好的餐廳,和整個劇組中最重要的人物同席。而毫無疑問,他的工作肯定是其中最不重要的。

他飽含疑惑地往身邊的簡看去,簡對他搖搖頭,似乎也有點疑惑。整個過程中唐棣文沒有提關於這部電影的一個字,一群人基本上都很熟悉,說著各種各樣的話題,基本上離不開本行,卻絕口不提《藤蔓》,就像它和他們毫無干係。

吃完飯他們在房間裡打牌下棋,房間的背投電視裡發著一部黑白電影,也有幾個人在看。嶽江遠喝茶的同時順便瞄了幾眼,就很快在艱深的臺詞下告敗,拿起擱在茶几上的雜誌翻看。

這時唐棣文叫他:“嶽江遠。”

“嗯?”

“會不會下棋?”他指著國際象棋的棋盤問他。

嶽江遠記起來唐棣文下棋的癮很大,他點頭:“會一點。”

“不忙的話就來下一盤。”

他沒有推辭,坐到棋盤前面:“我下不太好。”

“不要緊。你做的比說的好。”唐棣文簡短地回了一句。

唐棣文的棋確實下得不錯,靠著一枚皇后下得風生水起。中途有人過了看了一眼,見到這個局面順口就說:“女人都喜歡你。連‘皇后’也不例外。”

唐棣文頭也不抬地笑了一下;聽到這個玩笑的嶽江遠卻抬眼往對面看去——夏天了,他還是穿襯衫,但是袖口挽起來,燈光下的面板折起一點點微弱的光。手掌很大,手指細長,的確很像拿過畫筆的人的手,而那隻手此時停在半空中,為下一步棋的走向猶豫。

他心裡驀地一動,頓時再不敢看,深深埋下頭去,等下一步。

棋分出勝負後聚會也差不多到了尾聲,嶽江遠遺憾地推掉棋局:“我輸了。”

唐棣文若有所思地瞥了眼他,站起來:“走吧。”

在飯店門口等侍者把車開過來的短短一刻,唐棣文仰頭望了望天色,又不經意地掃了眼靜靜等他先離開的嶽江遠。這時車看到了飯店外,他對其他人招了招手以作告別,發動車子,又停下,搖下車窗問嶽江遠:“上一次你是不是帶了畫板回去。”

語氣其實很篤定。嶽江遠回答:“是。明天一早我帶去工作室可以嗎?”

唐棣文沒有作聲,簡對了下時間,插話進來:“導演,我去他家取過來然後送去給您吧。”

“你住哪?”

嶽江遠猶豫了一下,說出住址;唐棣文聽完偏一偏頭,示意他上車:“順路,我自己去取。簡你早點休息,明天要早到。”

簡臉色驀地變了,嶽江遠卻覺察不出太大的異怪,只是說:“不敢麻煩導演,還是煩勞簡跑一趟腿好了。”

唐棣文不為所動,看著嶽江遠說:“就這麼吧。我自己去。”

衡量片刻嶽江遠點頭,他步子才動,又停了下來——簡悄悄拉了拉他的手。

她的目光中有懇求的意思,幾乎是絕望了。嶽江遠嚇了一跳,低聲問:“你怎麼了,不舒服?”

回答的聲音異常微弱:“不是……嶽江遠,你……”

他扭頭看了眼坐在車上等著的唐棣文,他展露出安撫的笑容:“很快,事情完了我打電話給你。天氣這麼悶,說不定會下雨。你等我電話吧。”

說完他就上了車,上車後往簡所在的地方投去視線,簡木然站在這裡,盯住他,好像再也不會見到他。

不祥的陰影掠過心頭,但他還是朝著她微笑,然後,車動了,她漸漸離開他的視線。

車裡冷氣看得很足,坐久了就覺出涼意。唐棣文也沒有一邊開車一邊聽音樂的習慣,車裡靜得過了頭。

嶽江遠當然是無意找唐棣文搭話的,尷尬和不安交織在一起——自己一時的疏忽竟然讓本質上是自己老闆的人特別多跑了一趟。

光這個念頭就讓他想死的了。

強迫自己不要往這一層深想,嶽江遠側開臉,透過深色的車窗玻璃盯著窗外飛掠而去的路燈和建築出神,坐得越久越覺得冷氣開得厲害,他悄悄把挽到肘部的襯衣袖子捋下來,順便活動一下手腳。

“從哪邊拐?”

終於說了這一路來第一句話的唐棣文問話時連目光也沒有移,嶽江遠平視前方,比了個朝右的手勢:“右邊。”

車還沒有完全停穩嶽江遠就搶著開啟車門跳了下午:“兩分鐘。”他快步往公寓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