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是設計專業出身,當初簡給劇組招助理,我還以為你會分去道具或者服裝組。”
“沒關係,反正像我這樣才畢業的菜鳥,在哪裡都是學習。”
唐棣文點點頭,忽然說:“我最初學的也是設計。”
其實這點在嶽江遠進這個劇組之前已經知道了,但聽到唐棣文親口提起又是另外一種感覺了。這幾句客套話說完,嶽江遠甚至開始懷疑坐在他幾步之外的那個人是不是唐棣文,畢竟這種平常親切的態度,和傳聞差得太遠了。
當然嶽江遠絕對不會去問這個傻問題。他也點頭:“我知道。決心應聘前我看了市面上所有能買到的你的電影……在學校的時候其實我陸續看過一點,不過看得沒那麼細……也看了你的資料……”
他說得很老實,以至於唐棣文聽完低低笑出聲來。嶽江遠一愣,發覺自己說得的確不怎麼上倒,就怔怔停了下來。可是唐棣文笑完之後接著問他:“你多大?”
“二十二。”
唐棣文再一次轉頭看他,目光裡似乎包含著“還是個孩子”的意味。然而,在這樣的表情下嶽江遠並不覺得被看輕,畢竟在時光這道公正的尺度下,唐棣文的確可以把他看作一個半大的孩子。
說出年紀之後嶽江遠笑了一下,任自己放鬆地靠在沙發上,接著說:“其實我並不懂。為了這個工作我看了那麼多你的電影,但是還是不怎麼懂……不過有些地方我很喜歡。”
唐棣文沒有說話,只是靜靜注視著他。可能是酒精在作祟,嶽江遠很想說話,他喝了口酒,滋潤著有點乾的喉嚨,繼續說下去:“像手法啊技術啊的我完全不懂,也不想弄懂。我喜歡的是那些長鏡頭,你電影裡的女主角在那些鏡頭下都很漂亮,看著她們……怎麼說呢,就覺得是在跟著鏡頭凝視她們,很……”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出來:“很溫柔。”
接著他想到他看過的那些報道。傳聞中會愛上自己每一部電影的女主角的唐棣文在聽完嶽江遠的話後很快說:“你剛才還說你不懂,至少你知道長鏡頭。”
嶽江遠放鬆地笑了起來:“我好歹看了這麼多電影,再怎麼門外漢,說一兩個名詞來唬人還是會的。”
唐棣文似乎也牽了下嘴角,漫不經心似的問:“你學設計,速寫學的如何?”
“呃,還可以罷。不過有一段時間沒畫了。”
對話因為章逸的到來而中斷。章逸端著酒杯搖搖晃晃過來,聲音很大,似乎想要把過分響亮的音樂壓下去:“我說你去了哪裡,原來躲在這裡。”
然後他看見嶽江遠,不怎麼意外地揚了揚手:“你也在這裡啊。”
已經有點不清楚的腦子運轉了一刻才發應過來章逸是在和自己打招呼,嶽江遠一時都弄不明白,怎麼運氣就這麼好,喜歡的導演和演員居然就在三步之外,一個和他說了這麼久話,另一個一來就貌似熱絡地打招呼。
不免手足無措地打招呼,但章逸沒有再看他,重重坐在唐棣文的身邊,把自己杯子裡的酒倒了一半給他:“反正我今天不能再開車了,灌醉一個是一個。”
酒的味道很刺鼻,唐棣文沒有說什麼,抓住章逸正在倒酒的那隻手:“明天不要讓全劇組等你一個人。可以了。”
章逸只是笑,目光似乎瞟了一眼看得愣神的嶽江遠,接下來,他湊到唐棣文耳邊,用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嶽江遠這時終於隱約察覺到不對勁,連忙識時務地不做聲地站起來,能走多遠走多遠。
走到人多的地方之後他又要了杯淡酒,但目光似乎已經不受自己控制,又轉到那個昏暗的角落。唐棣文和章逸已經坐開,但章逸的目光正向嶽江遠投來,目光相接之後章逸舉杯微笑,笑容溫和又古怪,帶著奇異的……幸災樂禍。
嶽江遠大口地一氣喝下杯中的酒,再去看,他們身邊又多了別人,柳婧和簡都在,除了一旁閒看的唐棣文,其他三個人在賭酒猜拳。章逸興致最高,笑得神采飛揚;專心致志,無暇他顧。
嶽江遠就覺得,自己醉了。
所以他乾脆和waiter說,再來一杯。
過分放縱自己的結果是,第二天一早,嶽江遠費盡掙扎,才總算按時來到片場。他頭痛欲裂,就像有人拿釘子一下下往太陽穴深裡鑿,連指尖都在痛。所以當簡走向他時,他根本沒有意識到她是來找他的。
“嶽江遠,你來一下。”
稍微一動頭就劇烈的痛。嶽江遠皺著眉頭忍住眩暈慢慢轉過臉:“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