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於白嵐的雙眼!尤其看著眼中倒映的自己所扮的於青峰,更是將心緒攪成一團亂麻。
殷小原不敢說話,只用那雙眼睛直楞楞望著本應該是自己夫君的人。
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於白嵐覺得自己腦子裡有根線斷了,顫抖著抬起了手,立起食指和中指,猛地戳入殷小原雙眼!
“啊啊啊啊!!——”
殷小原的慘叫聲未停,便見真正的於青峰闖進了房間。
於青峰首先看見了蹲坐床邊用雙手擋住自己表情的於白嵐,然後看見了雙眼流出可怖液體的殷小原。
“哥……我討厭她!我討厭她的眼睛!”於白嵐終於扮不下去,當著第三人的面戳破了二人交換身份的事實。
於青峰漠然等著殷小原的嘶喊變得無力,走到於白嵐面前,輕輕拍了拍於白嵐的肩,轉頭對自己的妻子道:“小原,你出去吧。”
出去,對被弟弟戳了雙眼目不能視的妻子,於青峰說了這樣一句極沒良心的話。又或許,於青峰只是扮於白嵐扮習慣了,下意識地將這句話丟擲了口。
殷小原沒有多話,咬著牙摸索出了房間。
“哥!青峰!於青峰!……”於白嵐將自己的頭埋進於青峰的胸口,不停地喚著。
於青峰沒有問發生了什麼事,只輕柔地撫著於白嵐的長髮,應著一聲一聲的呼喚。
此夜無風無雨,只一輪皓月冷照。
第二天,該發生的事都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也都發生了。
一頓好打免不了,只不過父親用家法打的是於白嵐,被父親用家法打了的卻是於青峰。
這次輪到於白嵐對外分飾兩兄弟。
數日之後,於青峰傷好了。
交換身份的事兩人卻越來越輕車熟路。
到後來,再沒人能分清誰是於青峰,誰是於白嵐。就連這兩兄弟自己,都有些糊塗了。分不清,自然就開始懷疑兩兄弟是不是從小就做著類似的事情,做壞事的時候就自稱於白嵐,做好事的時候就自稱於青峰,紅臉白臉輪著唱。漸漸地,於白嵐的惡名淡了,於青峰的英名也壞了。人們對這兩兄弟一視同仁,就如他們本身所做的那樣。
再後來,“於白嵐”出現的場合越來越少,“於青峰”出現的場合越來越多。
到最後,於白嵐還是於白嵐,於青峰還是於青峰,只是原來那個荒淫無度壞事做盡的於白嵐變成了正直中帶了些頑
皮的於白嵐,而那個正直的於青峰卻多了幾分陰險味道。
終於在某個半夜想明白這些彎彎繞繞的於白嵐拉著於青峰去了石涵橋。
“去年夏天,你帶我來這看這湖,說我做的惡事要溢位來了。”於白嵐閉上眼,回憶著當時的細節。
“所以,我學白公那樣,造了一道堤。”於青峰笑道。
於白嵐凝望著於青峰的笑,也笑了起來:“哥,堤造好了,水不會溢位來了,然後呢?”
於青峰想了想,將話語之中的無奈盡數壓下:“然後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就好像這一年來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
於白嵐有些失落地皺起眉:“就連你我之間也?”
於青峰點了點頭,聲音有些啞:“哥好不容易把你的惡名洗了,如今你又想頂著兄弟亂倫的招牌到處遊蕩嗎?”
於白嵐揪住於青峰衣襟,語氣越發惘然:“你我只是相互喜歡而已,究竟有何過錯!惡名又是從何而來!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為什麼不可以!!”
於青峰嘆了一口氣,擠出八個字:“人言可畏,世人皆盲。”
“世人皆盲,所以你我也該盲了自己的雙眼?”於白嵐抬起手,立起食指和中指,指向自己的眼睛,一如他戳瞎嫂子雙眼的那夜。
於青峰捉住於白嵐的手,搖了搖頭:“即便就如現在這般,對外只是親兄弟,又有何不好?”
於白嵐跨過兩人之間僅一步的距離,輕聲道:“與其這般,我寧可……”
石涵橋上人來人往,若不經意瞥過去就能看見橋上大膽放肆的兩人。偶有好奇的幼童扯了扯母親的衣袖問他們在幹嘛,卻換了一隻矇眼的手。又或有少女駐足偷看,復又用衣袖掩住羞顏快步跑開。
於青峰苦笑道:“這下整個錢塘縣的人都該知道了。”
西湖上的雲漸陰,夾了些雨意飄來。
於白嵐看著壓來的烏雲,牽起於青峰的手:“哥,要下雨了,我們回家吧。”
於青峰應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