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紅梅那般,絢麗卻清冷地笑。
於白嵐奪過於青峰手中紙傘,不由分說收起。
西湖雨,西湖雨,落在心頭點一滴。
於青峰不解:“雨還沒停呢。”
於白嵐倔強地將拿傘的手收到背後:“我想淋一會兒雨。”
於青峰愣了一愣,想起些許幼時朦朧往事。忘了是七歲還是八歲,一個下著雨的清晨,兄弟倆一人打了一把傘去往私塾。於青峰傘上畫的是紅梅,於白嵐傘上畫的是紅蓮。於白嵐嫌紅蓮畫得不好看,要跟於青峰換。於青峰不肯,結果於白嵐撕了自己的傘,讓雨水淋在身上。於是,於青峰把傘給了於白嵐,不料於白嵐接過傘卻將其收起藏到背後。那時候,於青峰說雨還沒停,於白嵐則是賭氣地回答想淋雨。
如今的傘是新做的,傘面紅梅卻是照著舊傘畫的。
於青峰笑著牽起於白嵐的手,漫步細雨之中,一如當年陪幼弟淋雨的兄長。
於白嵐伸手接住幾滴落下的雨,問道:“人都說,雨是老天爺哭了。可是,蒼天無情,哪裡會哭呢?”
“蒼天無情,怎會讓你我相遇?”
“若非蒼天無情,你我怎會是兄弟。”
於青峰默然許久,終於吐出一句:“蒼天,終究是先多情再絕情。就好像,雨再大,也總有停的時候。”
於白嵐笑了:“人總是比不過蒼天的。”
於青峰預設了這句話。
湖畔的石板路沾了些泥,隨
水弄髒了路過之人的鞋,弄髒了本應一塵不染的心。
許是走成了習慣,不知不覺便走回了家。
這次,是在於白嵐房間裡。
脫下一身的雨水,扔在地上溼了一灘。
赤著身側臥,手腳隔著未乾的雨水糾纏在一起,就如還在母親腹中那般親密無間。
“白嵐啊,如果最初你我便只有一個,那個人會是你還是我呢?”
於白嵐想了一想,答道:“你便是我,我便是你,有何區別?”
於青峰搖搖頭:“你我總是有些不同的。”
於白嵐想了半晌。於白嵐沉迷的是吃喝嫖賭,於青峰沉迷的是書海;於白嵐娶了四房小妾,於青峰只娶了一位正妻。似乎也就這些區別,可細想來,這些似乎並沒有區別。無論沉迷的是什麼,那沉迷的味道並無二致;無論娶了幾個,都不是心中所愛。
於青峰戳了戳於白嵐的臉頰,提議道:“要不,從現在開始,你假扮於青峰,我假扮於白嵐,看能不能騙過所有人?”
扮演於白嵐對於青峰來說不難,畢竟於白嵐被禁足一個月於青峰就把這事做了一個月。而於白嵐要扮演於青峰,卻是從未試過的事情。
“嗯,如果我是於青峰……就該這樣。”於白嵐翻身將於青峰壓住,印下一個如身上雨水般清淡的吻。指尖抹開胸膛雨珠,用最小心卻最大膽的力度接觸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身體。
於青峰怔然由著於白嵐任性,猛然發覺自己確實就是這個樣子,這般深情而小心。
小心地挑弄,小心地進入,小心地律動,小心地釋放。一切都顯得那樣小心,不敢重一分,不敢深一分,不敢急一分,不敢多一分。或許是打孃胎裡起的心意相通,於白嵐扮的於青峰甚至比於青峰自己更像於青峰。
似乎只是身份的簡單交換,於青峰懂了於白嵐,於白嵐也懂了於青峰。
從第二天開始,於白嵐把自己當成了於青峰,小意地讀著書,小意地應付著親戚朋友下人,小意地把哥哥稱作“白嵐”。而於青峰自然也做著相同又不同的事。
第一個發現這件事的人是於青峰的妻子殷小原。
那是一天將睡時,扮作了於青峰的於白嵐躺在床上,和殷小原躺在一起。
殷小原如一個正常的妻子那般親近著於白嵐,用一雙水汪汪的美目看著於白嵐。只是,於白嵐不是於青峰,也再也不想繼續扮下去。於白嵐無法對殷小原生出親近的感覺,就如於青峰愛的是於白嵐那般。
但是,想著身邊這具身體也曾與於青峰的身體交纏,這雙眼睛也曾與於青峰的眼睛深情對視,總有一股無名的怒意在於白嵐心中纏繞。尤其是那雙眼睛,那雙
在黑夜之中閃耀的明眸!
“夫君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殷小原有些疑惑。
於白嵐撫著額頭,一把將殷小原推開,有些驚慌地坐起。
不喜歡,很不喜歡,厭惡,甚至憎恨這雙映著不知是於青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