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謝歡不動聲色,“想來是的。”
水瑗暫時不說話了。
謝歡想了想,“你說近日沒聽到他訊息?”
“是。會是他金針用盡,不能繼續麼?”
“不應該。怕他太快察覺,我只偷他一枚。青皇沒必要欺我,烈雲一定還好。”謝歡繼續考慮著,“他恐怕很快會出現在這裡了。”
“一月之期未到。”水瑗不意外他的答案,卻還是說。
也許終於留意到他在和謝歡說話,那邊梁徵已經停了劍,與喬子麟解釋什麼。水瑗因此加快了說話的速度。
“一個月只是他失控前隨口說出的時間,真要等到那時候,離他死期太近了……他不會按時前來。”謝歡隨他開始說得快,“他既然不在別處……”
“多半是要來了。”從他這裡確認自己了判斷,水瑗頷首輕笑。
梁徵已經站在他們面前。
“師兄。”梁徵瞧著水瑗,“你們在說什麼。”
“說點笑話。”水瑗毫不猶豫地笑著。
謝歡非常配合地也笑了笑。
要追問水瑗說出他們講了什麼笑話水瑗一定也編得出,梁徵就不問,直接不甚贊同地道:“謝歡和這些事無關,不該拿這些去叫他胡亂煩心。”
水瑗忽然大笑,去摟謝歡的肩膀,“你們兩個,還分什麼你我。你拿我玩兒呢。”
梁徵還要說話,謝歡先開口了:“烈雲應該很快就會出現。”
梁徵沒問這話的由來,“我知道了。你不要擔心。”
“我不怕什麼。”謝歡說,又招招手讓他再靠近些。梁徵靠近了,謝歡從水瑗手臂間脫開站起來,抬手去他脖子上勾出掛了承天玉的絲線。
被他摔過玉,梁徵心有餘悸,按住了他手,“怎麼?”
“烈雲當初隨隨便便就把這個給我,因為那時他不需要。但是如果他遲遲尋不到人,他還需要活下去時,就會需要了。”謝歡說,“他知道這個曾經在我手上,你要去和他硬拼的話,他可能猜我把這個給你保命。別讓他看到這個。”
梁徵放開手。
謝歡本要去解絲線上的結,臨了忽然改變主意,踮足低頭,在他頸邊咬斷了線,將承天玉接在手裡。
雖是瞬間的事,可知道師兄正在一旁看著,梁徵臉上騰地紅了。
謝歡手上扣著承天玉退後。
“收起來就好,別再毀了。”梁徵徒然地偏開臉想要遮掩幾分面紅,毫無作用,水瑗已經無聲笑得後仰。
“我知道。”謝歡說。
“它救你幾回。”梁徵再次強調,“別再輕毀。”
謝歡手指間夾著斷線把那極小巧的玉石晃了晃,“當然。”
“這幾天你在房裡多歇著就是,不必出來。”梁徵還要不放心,被謝歡搖著頭往日月坪中央推回去。
“也就為著看看你了。”謝歡微笑說,退回邊上坐下。這略去半截話,但梁徵聽得明白。我活著,也就為看看你。
把那枚金針給我。水瑗的傳音重新響起。你說了,這也是梁徵能贏的唯一可能。
第一個念頭想到的當然是他會轉交越岫,但梁徵說過越岫不會做那種事。
水瑗說的是給我。
謝歡心裡一動,才是明白。
既然私下來和他說,大概是不想叫幾個師兄弟知道。這是當然,若是知道,起碼梁徵和越岫決不會同意。
但謝歡臉色不變。只向下垂了眼神,代替點頭。
金針滑落指間。
水瑗起身拍了拍他,啟齒說:“多謝。”
像是就剛才談話的簡單謝意,但謝歡已知自己指間一空,金針已被他拿了去。
梁徵或許因懷疑而回頭,但水瑗已往山下離去。
喬子麟也懷疑地望向水瑗背影,到梁徵走回來,便開口問:“阿瑗和你那公子說什麼了?”
“烈雲隨時會上山。”梁徵說。
“哦。”喬子麟也不吃驚,想想還是說,“你留意些阿瑗。事關我們這麼多人,阿瑗可是會無法無天的。”
連羽插嘴說:“還有比大師兄更無法無天的麼?”
“小連不懂。”喬子麟笑他,但笑意一發即收,還是看向梁徵,“阿瑗與我不同。”
我全無所謂。哪怕此刻丟下華山落跑,於義自然有差,於情卻並非全然不可放。但若是水瑗,事關華山上下,只怕別的事儘可不顧,也要拼死保全這一山。